关于我菌子中毒后亲了影后那件事(六)
作品:《我好像遭遇了美人计(纯百)》 当霍连音那张过分招摇的脸,出现在一个偏远山区的小镇片场,以投资人代表的身份驻扎进组时,喻若青觉得自己的太阳穴不轻不重地跳了一下。
喻若青认为跟霍连音来劲反而会适得其反,她采取的应对方式是无视,或者可以说是轻视,拿霍连音纯粹当顽劣的小屁孩对待,用漫长的以不变应万变消磨掉霍连音的热情,试图让她自讨没趣后放弃。
但她低估了刚失恋的霍二小姐自虐般的耐性,此地偏远,条件有限,宛如苦行,时光跑的比这里的无线网速还要缓慢,但霍连音在剧组一赖就是一个月。
霍连音在喻若青的剧组里碰了快一个月的软钉子,期间颗粒无收。喻若青像一块千年冰雕,任她如何巧舌如簧百般撩拨,都只回以程序化的疏离,霍连音那股子新鲜劲和征服欲,第一次被磨得露出了底色的无聊。
起码比在季清成那好,季清成压根不看她,喻若青起码还拿她当小孩看,霍连音苦兮兮安慰自己。
她在赌。
赌喻若青并非坚不可摧,在结束那段十年婚姻后,在这两年或许更为漫长的清心寡欲的时光里,是否也曾有过那么一瞬间,对某种不受控的、炽热的、甚至略带危险的关系,产生过一丝微弱的好奇。
赌她在某个深夜结束工作,独自面对满室寂静时,想拥抱一个绝对安全的对象来排遣她的寂寞。
霍连音不需要喻若青立刻点头,她只需要在她心里埋下一颗关于可能性的种子,只要喻若青在未来的某一刻,哪怕只有一次,在思绪放空的间隙,脑海里曾飞快地掠过她的名字,那就是她的可乘之机。
恰逢剧组开放日,粉丝和媒体熙熙攘攘,霍连音也给自己放了一天假,暂停对喻若青不动声色的纠缠,像个真正的闲散游客,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在划分出的活动区域里漫无目的地晃悠。
这个剧涉及到灵异题材,刚过来时霍连音做了不少心里建设,她怕黑又怕鬼,为了勾搭喻若青她也是豁出去了。
喻若青也是,那么大的咖来组里客串女鬼,怕不是爱偷偷看人被她吓的上蹿下跳吧,霍连音想起把她吓得腿软时喻若青愉悦勾起的嘴角,这是什么恶趣味,霍连音腹诽。
就在她在百无聊赖地倚在二楼一处回廊的柱子旁,琢磨着该怎么优化攻略喻若青的战略时,视线无意间扫过人群外围一个安静的角落。
一个眼熟的高挑的身影站在那里,全身黑衣,黑色的鸭舌帽帽檐压得极低,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线条紧绷的下颌,正举着大炮咔咔咔拍着活动现场。
元小满!
霍连音瞬间浑身冰凉,她怎么会出现在喻若青的剧组?!
还没来得及分析缘由,身体已经先一步行动,怒火与一种莫名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她,霍连音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矫捷地从不高的平台一跃而下,在安小满惊愕抬头的瞬间,一脚踢翻了她,落地后毫不犹豫地挥拳砸向对方的脸颊!
“砰”的一声闷响,伴随着相机落地的碎裂声,周围人都被这一套突如其来的从天而降的脚法看傻眼了,这不是剧组安排的节目吧?
“你怎么会在这里?!”霍连音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和平日里甜美不符的狠厉,她揪着安小满的衣领,完全不顾形象。
元小满被她打得偏过头去,嘴角迅速红肿起来,却扯出一个怪异的笑。
这一眼,让霍连音浑身的血都凉了半截。
元小满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不应该在蹲大牢吗?季清成怎么可能会放过元小满?她怎么会允许元小满这个曾经差点害死容妧的隐患,继续安然无恙,甚至还能自由活动,出现在喻若青所在的地方?
“诶别打了别打了!”众人反应过来赶紧拉开俩人。
“我,我只是来代拍的!”一直没有还手的元小满举着手狼狈地爬起来。
“抓住她!”霍连音利喝。
现场的保安犹豫着,还是听从霍连音的吩咐拿住了元小满。
“喻若青呢?”霍连音随手抓住一个人问,那人茫然地摇摇头。
“喻若青呢?”霍连音抓住一个接着一个问,“喻若青在哪?有没有人看到喻若青?!说话啊!”
“诶?喻老师在休息处候场啊……”
一片混乱中,霍连音听到了不知谁小声回答。
霍连音猛地甩开拉着她的手,甚至顾不上追究元小满,转身就朝着喻若青的休息处狂奔,心急如焚跑出了七零八落的节奏。她一把推开临时休息室单薄的门板,气息微乱,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焦急。
“喻若青!”她高声叫道,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
喻若青被她这突然的闯入和失态的音调问得一怔,抬起眼,对上霍连音那双总是含满狡黠的浅色眼瞳,此刻只剩下几乎要溢出来的担忧与惊慌。
她看着霍连音,沉默了几秒,等着霍连音开口。
“喻若青……喻若青……”霍连音没有解释,她飘到喻若青身边,吓坏了一般,软倒在了她腿上,抓住她的手,心有余悸地喃喃。
“出什么事了吗?”霍连音的手心冰凉,喻若青没有抽手,回握了握她。
霍连音看着喻若青,目光不自觉地描摹着女人冷静的眉眼,立体的鼻梁,凉薄的唇,就是这个女人,让她耗在这里近一个月,使尽浑身解数也毫无进展,憋闷又挫败。可就在刚才,在意识到危险可能同样指向喻若青的瞬间,她脑子里第一个冒出的念头,竟然是必须立刻马上,确认她的安全。
“没什么,我可能是应激了……”霍连音站起来,“我出去打个电话……”
“喻老师!”这时喻若青的助理也行色匆匆的进来,“活动时间要延后!因为……额……”
看到霍连音也在后面的话卡进了肚子里,用眼色瞄喻若青不知道该不该说,霍连音没理会,转身走了出门,喻若青意识她继续。
“就是,额,二小姐刚刚把一个代拍打了,现在外面正闹呢。”
霍连音挂上电话,后面她忙着失恋忙着追喻若青元小满案子的后续就懒得管,元小满是外籍身份,一审办了缓刑,二审抗诉附加了驱逐出境,元小满是取保候审的状态,等判决期间向执行机关备报了后放行摸过来的,霍连音攥紧了手机,代拍?她就这么热爱代拍这份事业么?!
霍连音正琢磨着让元小满再犯事把她那实刑坐满,喻若青走了出来,站到了她身边。
喻若青刚刚等着活动做好了全部妆造,光彩夺目精致照人地仿佛直接从画报上扣出来的,她侧头看了看霍连音阴晴不定的脸色,觉得从来没从这个女孩身上出现过的戾气有点新鲜。
“霍连音,那个人是谁?”她平静地开口,语气里听不出波澜,“你很担心我?”
夜色深沉,酒店是这处偏远取景地唯一不那么阴森的地方,硬装的缺陷改不了就在软装上下功夫,走廊铺着吸音的厚地毯,试图将一切声响都吞没。
霍连音站在喻若青房门外,抬手,屈指,落下,叩门声轻得像猫挠过。
房门被打开,喻若青已经换上了舒适的睡衣,发丝是沐浴后的松散,脸上没什么表情,只一双好像能勾魂的眼睛在廊灯下清泠泠地看着霍连音。
霍连音那套演练了八百遍的可怜相,在对上这目光的瞬间,几乎要垮掉,她吸了吸鼻子,睫毛颤了颤,声音比平时软了八个度,带着点真实的微哑,“喻老师……我有点怕。”
这话半真半假,她是真有点怕,元小满那双淬了毒的眼睛阴魂不散让她后颈发凉,天知道元小满会不会对喻若青做什么,在元小满被扭送回去之前,她恨不得把喻若青24小时粘在眼皮子底下。
但此刻更多是演的,她精准地拿捏着分寸,将那份真实的恐惧放大,包装成一种无害的需要收容的脆弱。
喻若青沉默地看着她,目光在她泫然欲泣的脸上停留片刻,她心里门清,这小狐狸最会借题发挥,顺杆往上爬,但又真的精准地抓住了她会心软的时机。
半晌,就在霍连音以为又要吃闭门羹时,喻若青侧身,让开了入口。
“进来吧。”声音依旧平淡,但无疑是霍连音近期听到的最美妙的赦令。
霍连音立刻闪身进门,生怕喻若青反悔。
霍连音无比乖巧,“我睡相很好,绝对规规矩矩,一人一个被窝,绝不越界。”
喻若青没理她这番此地无银叁百两的发言,只是让人再送来一床被子,铺在了那张大床的另一侧,干脆利落,界限分明。
霍连音心头窃喜,面上却矜持又羞怯,钻进喻若青床上属于她的被子,埋进去半张脸,留一双滴溜溜的眼睛看着喻若青,“喻老师,晚安。”
霍连音本就听力超乎常人,静谧的黑暗中,更是异常敏锐,她数着喻若青平稳的心跳声。
霍连音想起自己在夜店约喻若青那天,死乞白赖让喻若青送自己回家,落下了一支口红在她车上。事后喻若青问起,霍连音让喻若青帮她收好下次见面再给她,喻若青可能以为那是她为了下次见面耍的手段,但不知道她得以窥见了喻若青不少私生活的痕迹。
那支口红是一个窃听器。
在某个深夜,她戴着耳机,清晰地听到了喻若青那头传来的引擎声,开关车门声,以及一个她资料里听过的,属于她前夫的带着压抑痛苦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的同时,霍连音感受到了一种领地被侵犯的愤怒,这种心情在她很多年前第一次知道喻若青的丈夫时也有过,这么多年了,她对喻若青对象的敌意从来没有熄灭过。
男人似乎拦下了她的车,言辞恳切,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谈及两年的分离,谈及尝试重组关系后的失败,谈及他发现自己根本无力适应一个没有喻若青秩序存在的世界。
喻若青的声音很清淡,她完全无视了男人的痛苦,若有所思道,我说过你要每天剃胡子。
霍连音听着前夫那几乎可以称之为崩溃的,语无伦次的倾诉,嘴角在黑暗中无声地勾了起来。
喻若青对男人的可怜不为所动,你已经得到很多了,为什么还要求我优待你?
看把人调成什么样了,霍连音浅感同病相怜,长期在和喻若青高强度交锋里产生的对效率与压力的成瘾性,已经摧毁了他大脑正常的反馈机制。
霍连音听着耳机里喻若青最终驱车离开,人声远去,只觉得通体舒畅。那份通过非常手段窃取来的隐私,让她在面对喻若青时,拥有了前所未有的耐心和……近乎亵渎的亲近感。
霍连音忍不住了。
她像只不安分的毛毛虫,窸窸窣窣地翻过身,一点点、一点点地挪动,直到手臂隔着两层布料,轻轻贴到了喻若青的背后。
喻若青身体僵了一下,却没躲开,也没呵斥。
这无声的纵容,是给霍连音的豁免,她得寸进尺,整个身子都贴了过去,手臂小心翼翼地环上喻若青的腰,将额头抵在她被黑发覆盖的后颈上。
她对前夫那么无情,可她对我心软了。
“就一会儿……”她嘟囔着,声音带着睡意模糊不清。
预想中的躲避没有到来,喻若青只是在短暂的僵硬后,极轻地叹了口气,仿佛默认了她的耍赖。
“心情不好吗?”喻若青轻声问。
“刚刚抱了你。”霍连音嘟哝,“有好点了。”
喻若青翻身,霍连音收回手臂,心里还在可惜,意料之外的,温暖的怀抱轻柔地回报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