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作品:《背叛爱情

    风变大了,公路两边的枯树都发出了哭声。

    天空也开始飘起了雪花。

    当地面覆盖起一层薄薄的白色雪粒时,他到达周屿家了。

    他先是将脸附在窗边,用眼睛观察,然后他便看到了周屿抱着一个骨灰盒,躺在床上。

    他大力地踢开门,奔过去把周屿从床上揪起来。

    周屿的身体已经冷冰冰,硬邦邦。

    张阅宁扇他的脸,揪他的耳朵,踢他的大腿,把他怀里抱着的骨灰盒扔开……

    可周屿一动不动。

    这时张阅宁感到自己很累,很累,他跌坐到地上,看着没有一丝血迹却仍然死掉了的周屿。几秒后,他哭了起来。

    因为他发现一个悲哀的事实——他失去了替初阳报仇的机会。

    上天好像在开他的玩笑,明明他和初阳已经相爱了,可上天却还是让他一次一次地错过保护初阳的机会,一次一次地把明来推到初阳身边,仿佛无论如何,他们都是命中注定的一对。

    他因为这个悲哀的事实一直哭,一直哭,哭到停不下来,哭着把尸体装进行李箱,哭着坐上出租车,哭着来到那座山前,哭着将尸体扔进垃圾堆。

    他想点燃垃圾堆,把一切全部烧掉。

    但是他摸遍了全身都找不到可以点燃的东西。

    他的手里空空如也,他的身体也空空如也了。于是他停下了哭泣, 站立在大雪中。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he,番外会有

    第147章 番外一:明来

    明来

    1.

    2020年的夏天,张阅宁去学驾照,他遇见了明来、林熠以及慕容衾。

    其实还有很多以前高中的同级学生,因为疫情他们没法出远门,在家待着又无聊,所以大家都很默契地选择去学驾照了。

    径州的驾校出了名的难,这个难并非考试上的难,而是人多,抢车和抢练习场地的难。

    他们一伙人全部选择c1,每天早上七点就得到驾校签名,只要排在前十,一天就能轮三趟。

    而驾校开在城中村,乘坐地铁2号线或是36路公交车,几乎从站首坐到站尾。

    张阅宁就是在坐公交车的时候遇到的明来的。

    那个夏天,一部叫做《隐秘的角落》的电视剧火爆全网,车上一对和他们年纪相仿的男生说着什么“你看我还有没有机会”,“小心带你去爬山”等流行梗。

    张阅宁和明来对梗都没兴趣,只安安静静地坐着。

    明来喜欢坐公交车,在公交车上,谁也不认识谁,还能拥有比轿车或是自行车更高更宽的视野,可站可坐,可靠可躺。

    公交车上的乘客们有着同样的目的线路,且都不着不急,脸上除了疲惫就是一种总会到达目的地的散漫。淹没在陌生人流里,什么都不做,也能去到自己想去的地方,

    这些人流中,有的人在第二站下车,有的人在第十站,而有的人从初始站坐到终点站,从城市的一端到达城市的另一端,能经历一场放空的短暂旅行。

    把窗户打开的时候,想要死,也很容易跳出去。

    明来经常想,等他活到该死的年纪的时候,或许他会选择跳公交。

    或者是大巴——那种行驶在高速公路上,能够横跨好几个城市的大巴。

    但现在还不是他的死期,所以他只是把手肘住在窗沿上,安静地注视外面流逝得不算太快的风景。

    窗户只开了细细一条缝,微风拂进来,掀起他的稀碎刘海,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

    张阅宁在隔着过道的对面位置坐下,他看到明来的脖子上挂着虎眼石——初阳送的那颗。

    不知道他为什么改挂在脖子上了。

    但无论挂在哪儿,它都很闪耀。

    张阅宁从没收到过初阳的礼物,就是在看到琥珀坠子闪耀的那一刻,他第一次,如此强烈地嫉妒明来。

    明来歪过头来,一双清冷的眼睛注视他。

    两个人对视半晌,明来问:“你怎么在这儿?”

    因为疫情,公交车上的位置仍然是隔开的,明来的声音就有点大。

    张阅宁说:“我要去驾校。”

    “我也是。”

    俩人相顾无言。

    公交车到站停下,那两个说着流行梗的男生下了车,整个车内空间便都安静下来。

    张阅宁换坐到明来身后。

    这样他们看到的就是同一个角度同一个高度的风景了,甚至感受到的微风也是同一缕。

    车子又缓缓启动,车身随之一抖,张阅宁不住地往前扑去,手搭在了明来肩上。

    明来的肩被太阳晒太久了,很烫。他穿一件很薄的白t恤,布料非常软。

    张阅宁收回手,问:“你妹妹怎么样了?”

    “完全康复了。”

    “那就好。”

    车子开始平稳地往前行进,冒出引擎运作的嗡嗡声。但习惯之后,这种声音并不吵闹,甚至会让心里宁静下来。

    “你说初阳会不会死了?”明来说。

    “不会。”张阅宁笃定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他是什么样的人?”

    “不会产生自杀念头的人,只要没有意外,初阳就不会死。”

    风呼呼地吹进,张阅宁的刘海也被掀起来。

    他们用平常交流的音量说话,但因在风中,显得很细很散,像是说给自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