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那番话，顾云州那双总是含着浅笑的眼里，第一次，流露出了细微的困惑。

    他微微蹙起了眉头，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刚才那番话，说得过于坦诚，过于……不像他了。

    那只按在林晚胸口的手，也下意识地收紧了一分。

    【警告！目标精神力正在抵抗道具效果！‘心防瓦解’效果减弱中！宿主大人，必须立刻打断他的思考，让他无暇他顾！】

    系统急促的警报声，像一盆冰水，浇在了林晚那因为恐惧而有些发懵的头脑上。

    林晚知道，她必须做点什么。

    就在顾云州即将从道具的影响中彻底挣脱出来的瞬间，林晚忽然拉过他那只覆在自己胸口的手，然后，在那双错愕的、泛着水光的狐狸眼注视下，伸出舌尖，轻轻地，舔了一下他冰凉的指节。

    那一下碰触，湿润而温热。

    顾云州的身体，明显地僵硬了一瞬。

    他那刚刚开始重新凝聚的、清明的思绪，被这突如其来的、充满了冒犯意味的亲昵举动，彻底打断了。

    他看着自己那被舔舐过的、沾染上了一丝晶亮水渍的手指，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没有立刻发作，也没有抽回手。而是用一种近乎于嫌弃的、慢条斯理的动作，将被她舔过的手指，在林晚那因为紧张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上，仔仔细细地、来回地擦拭着，直到那上面最后一丝湿润的痕迹，都被彻底抹去。

    “苏小姐，真是……像只不懂规矩的小狗。”他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却让林晚感觉自己的脸颊发烫，“居然还乱舔人。”

    “抱歉，我……”林晚立刻垂下眼帘，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惶恐与不安，“我只是……只是觉得家主的手很好看，一时……一时没忍住。”

    顾云州看着她那副模样，眼神里的那丝困惑，渐渐地被一种玩味的神色所取代。他似乎很满意自己重新掌控了局面的感觉。

    “小狗么……”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低低地重复了一遍，嘴角又勾起了那抹妖异的、令人心悸的微笑，“说起来，我以前，也养过一只很喜欢的小狗。”

    林晚的心，又提了起来。“那它现在……”

    “死了。”

    顾云州说得云淡风轻，“它很聪明，也很会讨我欢心。我以为，它会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结果有一天，它却因为别人给的一块骨头，就跟着跑了。”

    他的手指，依旧在林晚的脸上，轻轻地摩挲着，那冰凉的触感，让林晚遍体生寒。

    “我自然是把它找了回来。”

    他继续说道，声音里还带着怀念，“然后，我当着那个给它骨头的人的面，亲手……把毒药喂进了它的嘴里。它死的时候，还一直舔着我的手，眼睛里，满是哀求和不解呢。”

    林晚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她看着他那张带着温柔笑意的脸，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不过，它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顾云州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林晚的恐惧，还在用一种近乎于炫耀的语气，分享着他的“藏品”，“我把它身上最漂亮的那些毛，都小心地剥了下来，请最好的工匠，做成了一个小小的毛领。现在，它就待在我的暖阁里。这样一来，它也算是……可以永远陪着我了，再也不会想着跑去别的地方了。”

    “你说，这样陪着我也很好，对不对？”

    他看着林晚，眼里，闪烁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