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片刻欢愉

作品:《【穿书】反派的自我攻略

    夜深,闹过了一宿,府邸终究恢復寂静。

    角落里的一对龙凤花烛兀自燃着幽微的光芒,红烛垂泪,凌思思方洗好澡,湿漉漉的发尾垂在真丝寝衣上,映着被热气蒸腾得红润通透的脸,显得非常可口。

    今晚大婚之夜,碧草和其他人都不在,房里只留下今日新婚的新人,没人帮她梳头,凌思思便只能自己动手。

    季紓从门外走进来时,见到的便是凌思思执着木梳,不甚熟练地梳头发的样子,眸子不自觉地暗下几分。

    他走过去,开口问道:「你怎么没把头发擦乾?」

    「我……」凌思思闻言,下意识地要解释,可从镜子里瞧见穿着中衣的季紓,这才后知后觉地红了脸,难得侷促的说:「我等等、等等自己擦,你……你先去忙吧。」

    「忙什么?」他声音又低又沉,彷彿羽毛轻挠,明知故问,「今日新婚,我又无官职在身,自是乐得轻松,何来要事操心?」

    妆台前的凌思思心虚地眨眼,扭扭捏捏半天,怎么也不肯回头看他。

    从前相处不觉得什么,甚至还敢戏弄他,如今两人成了婚,关係发生了改变,她这才意识到不一样,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季紓知道她害羞,却显然没打算放过,嘴角轻提,逕自走到她身后,拿过架子上的毛巾,一手握住了她的头发,轻轻擦拭起来。

    凌思思身子一僵,张口想说什么,可季紓早就知道她又要找藉口,遂先她一步,云淡风轻的语气,动作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碧草不在,这等小事,自该交由夫君代劳。」

    「什、什么夫君……我又不是没手……」

    摇曳的烛火下,凌思思抬起头,红着脸,不甘示弱地从镜子里怒瞪了他一眼。

    只那么一眼。

    那湿漉漉地、含着嗔怒的一眼,季紓长长的眼睫微颤,内心深处有什么急欲窜出。

    凌思思大概也没有想到,只是这么一眼,季紓的眼神就变得陌生,显得危险又幽深,还有些探不清的情绪。

    真正的她还未经歷过情事,自然不知道这样的眼神代表着什么,又或者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她看见他垂下眼帘,侧身将擦头发的毛巾披在架上,明明只是这样平常的动作,凌思思心底却暗自察觉到一丝不妙,他的姿态优雅从容,举手投足之间,每个动作都像在盘算。

    她摸不清,也看不透。

    「时、时安……?」她试探地唤道,却没有得到他任何的解释。

    季紓站在她身后,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五指极其缓慢地穿过她的发间。

    一股战慄自尾椎蔓延开来,凌思思下意识地缩了缩后颈。

    空气中蔷薇花的香气一下子浓郁起来,季紓眸光一动,伸手扳住她的双肩,将软绵绵的人放倒在了妆台上,双手撑在台边,将她挟制在他空出的空间里。

    季紓身上的雪松气息陡然逼近,凌思思的心快跳出喉咙,不知是紧张还是别的,二人的呼吸急促地交缠在一起。

    ……太近了。

    两人离得太近,凌思思被他抵在身后的妆台上,身子几乎与他挨在一起,好似贴在他怀中,令她很是忐忑紧张。

    她刚想撑起来,他便又俯身靠近一些,这下两人之间几乎毫无空隙。

    「……时安?你、你要做什么……」

    她有种预感,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已经渐渐脱离掌控了。

    她身上汗毛竖起,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察觉到阴影落下来,便闭上眼睛;微凉的吻落在脸颊上,随后是唇角,两人的气息隐密而小心地纠缠。

    凌思思僵住,随后震惊地看向他。

    昏暗的烛光下,季紓的神色依旧淡然,可微红的眼角却出卖了他,无数种情绪交织在他眼中,眸上似蒙着一层温润的水波,如宝珠粼粼一闪,有些引诱的意味,「很奇怪吗?」

    凌思思面红如火,觉得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讲话都嗑嗑吧吧,说不清楚,「你你你……你怎么……你不是君子吗?怎么还……」

    怎么还能做出这样欺负人的事?

    简直……简直太犯规了!

    「原则是对其他人,对你--我想永远都是例外。」

    他轻声说着,俯身吻在她的唇上,他的吻与声音一样轻柔,像是三月的风吻过窗外树梢上的娇嫩花朵。

    拥抱和持有,欲望与念想,从来不只一个吻,他经年的克制逐渐在她身上瓦解,分崩离析。

    不知何时起一个吻开始失去控制,他热烈的舌尖探进,男子垂着两排长长的睫毛,捏着她身上的真丝寝衣,往两旁微微敞开,彷彿一朵被春意浸染的娇花,一点一点舒展花瓣,在他手下盛放娇色。

    细碎的嚶嚀自唇边溢出,凌思思伸手软软地推他,可那几乎可以忽视的推搡不像抗拒,更像是引诱。

    季紓低喘着离开她娇嫩的唇瓣,凌思思睁开眼睛,一眼望见他眼底翻涌的暗潮,几乎将她淹没。

    她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忍不住挪腰往后退缩,「时安,我我……下次好吗?下次……」

    「下次?」他凝眸望着她,没有动作,却还是耐心地问她:「为什么?」

    凌思思抿了抿唇,白皙的双手抓着他的衣襟,也在微微喘气。

    她难言的顾虑无法宣之于口,她知道他在忍耐,可他真的停了下来,什么也没有做,耐心地等着她的回答。

    凌思思低着头,内心挣扎了一会儿,才低声道:「我、我怕……」

    「怕什么?」他循循善诱。

    「我怕疼……」

    凌思思低着头,羞囧的热潮让她脸上热辣辣的,几乎不能见人。

    听见是这个答案,季紓先是一愣,旋即她听见头顶上传来一阵低低的轻笑,他温热的气息俯在她的耳畔。

    「不疼……我轻一点……」

    凌思思来不及反应,也不能说话,只觉身子一轻,两人倒进柔软的床铺里,没给她任何反悔的空间,季紓俯下身来,一吋吋沿着脖颈攻城掠地。

    凌思思被他吻到晕眩,也不知何时身上寝衣系着的蝴蝶早已破茧而出,她迷濛的视线,只能看见角落那盏摇曳的烛火,格外刺目。

    她扯住了他散落的衣袖,颤声道:「……烛火……灯还亮着……」

    「新婚之夜,花烛不能灭……」

    凌思思不能言语,细腻如脂的手不知何时攀上他的脖颈。

    室内花叶摇动,窗外烟花不歇。

    一次又一次的哄骗。

    凌思思实在不能理解,明明平日里那般清正温润的一个人,怎么上了床,就展露出如此强势佔有的狂风暴雨?

    要人不能思考,不能抗拒。

    春风吹拂湖面,水波涟漪。

    粉融香汗流山枕,尽君今日欢。

    太阳还没升起来,窗外花影婆娑,枝头上掛着点点晨露,鸟儿的啁啾都似带着回声。

    常瑶起了个清早,和迎面走来的陆知行打了招呼。

    「师兄也这么早起?」

    「醒了睡不着,想着去街上逛逛。」陆知行想起昨夜盛放了大半夜的烟火,顿了一顿,又道:「昨夜送去的那些烟火,也不知成效如何,正好顺路去一趟商会了解情况。」

    常瑶被他这么一提,想起了昨天那场绚烂的烟火,她本以为是端午为了庆贺凌思思新婚,增添热闹用的,不想送礼的人却是自家师兄。

    那烟火还据说是商会最新的產品。

    常瑶忍俊不禁,蜷起手指抵住了嘴,维持住了面上的平静。

    「阿瑶,一起去吧。」陆知行望着她笑,自然地伸出了手道:「他们还没起呢,指望不上。」

    常瑶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不远处仍然毫无声响的院子,不知想到什么,脸有些红,做贼心虚似地左右顾盼了两下,随即飞快地将手搭在他手上。

    陆知行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握着她的手紧了紧,牵着她出门。

    时间还早,街上的市集行人稀稀落落的,店舖只开了一半,没什么生意,常瑶和陆知行牵着手,走在晨光熹微的街道上,不时往一旁的铺子扫去几眼,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记忆里,儘管师出同门,然两人却少有这般间情逸致,间步谈天的时候。

    她随着陆知行来到了商会,此处虽也是衡阳商会的分行,却不比帝京奢华,建筑自然也小了许多,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头的商品倒也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常瑶在铺子里绕了一圈,忽而瞥见院子里的树下系着一匹马,黄毛白鼻黑喙,毛色晶亮,很是精实,她上前摸了摸马的鬃毛,脸上难得一见地露出些许温柔之色。

    「真是好马啊。」

    一般来说,越好的马性子越傲,然而这匹马在她摸了牠后,还乖巧地上前蹭了蹭她的手指,如此亲人,实属难得。

    她虽对马了解不深,但也能看出此马算得上品,帝京之中有的多是权贵,而这样的马出现在櫟阳……

    难不成是帝京来了什么人吗?

    常瑶方才这么想,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一道声音传来,试探地唤道:「前太子妃殿下?」

    这个不算陌生的称呼自身后响起,常瑶愣了愣,随即回头一看。

    只见不远处的廊下,身着湛青色衣袍的公子倚栏而立,迎着她诧异的目光,挑了挑眉,唇角扬起一抹清浅笑意。

    「你是……」

    「你方才找我呢?」他朝树下的马瞥去一眼,「噢不对,差点忘了,现在应该换个称呼。」

    「那就……好久不见啊,常姑娘。」

    新婚生活平凡而愉快,一切似乎没有不同,除了县令府来了个不速之客。

    凌思思方自榻上悠悠醒转,便听碧草来报常瑶和陆知行今晨出门回来后,带了个帝京来的贵客。

    「贵客?」凌思思穿上外衣,皱了皱眉,「是谁来了?」

    「是司天监的崔大人。」

    「崔司淮。」凌思思一愣,接道。

    自新帝登基,朝堂的势力换了一拨,许多位置上的人都被汰换过一遍,而现今掌管司天监的是新晋的崔监正。

    整个司天监姓崔的也只有这么一个。

    崔司淮,前司天监监正崔恪之子,而他原本的名字就唤作步夜。

    步夜,步行于永夜之中,是要提醒自己莫忘了自己的使命。

    故在真相大白,沉冤得雪后,他便做回了真正的自己,得以继承父亲的衣钵,堂堂正正行走于世间,那本该是他光明康庄的未来。

    ……可他来櫟阳做什么?

    凌思思默默地想,最近也没听说宫里出什么事了呀……

    「他人现在在哪里?」

    「噢,好像是在议事厅里,和季公子说话呢。」

    另一边,碧草口中在议事厅说话的季紓,此刻正坐在茶楼的雅间里,垂眸细细品茶。

    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眼光毒辣,选的这个雅间位置不错,位处二楼的角落,将帘子一拉,里面能听见外头絮絮的喧嚣,外面却无法窥见里面的情形。

    「你想说什么?」季紓捧着热茶抿了一口,淡淡地开口问道。

    到底共事过一阵,两人也算熟悉彼此秉性,他深知崔司淮的习性,他性子急,稍嫌衝动,能让他不远千里远赴櫟阳,想必是有话要说。

    「我还没开口,你倒好,主动提了。要我说你真不够意思,成婚这样的事怎么也不通知一声,你若送来帖子知会,凭你我的交情,我怎么也当来贺上一句。」

    崔司淮闻言,摇了摇头,语气虽是抱怨他不够意思,面上却并未有多少遗憾之色。

    「司天监如今百废待举,该是事务繁忙,崔大人百忙之中还能抽身来此,陛下可知否?」

    「这招没用。」崔司淮往凳椅上一靠,眼也不眨地道:「我来櫟阳,就是陛下的意思。陛下听闻你们成婚,特意让我来传个话,祝贺你们新婚愉快。」

    季紓指尖一凝,儘管心中早有预料,可听见靳尚的名字,心中未免有些古怪,口中抿了一口的茶顿觉颇涩,很快放下。

    「只是为了道贺,不必要吧。」

    「你动作这么快,很是反常嘛。毕竟,你也算是帝京着名的铁树啊,谁曾想这一朝开花,超前进度。」

    崔司淮挑了挑眉,出言揶揄,他抿了一口茶,视线在季紓脸上停顿许久,仔细端详,最后仍是问了出口:「不过说真的,我也很好奇,你这么着急成婚,是真的非她不可,还是……」

    崔司淮凝望着他半晌,陡然出手,一隻手揪住他的衣领,往旁边一扯。

    季紓别开脸,衣领之下露出一片雪白肌肤,而在那对精緻的锁骨处,赫然有一枚殷红的曖昧印记。

    齿印小巧,是深深的咬痕。

    崔司淮望着那枚清晰的红印,半天没说出话来,「……你有点太令我惊讶了。」

    谁能想到,素来端正持重,守礼雅正的季紓,竟也有与如此曖昧的色彩掛鉤的时候?安知这些年,慾念没有潜滋暗长,无形中缠绕着他,将他拖下深渊?

    季紓垂眸,将衣领拉好,默不作声。

    他这般淡然,既是无言以对,更像是种默认。

    崔司淮不得不敛容,正视起眼前的人来,沉声道:「你要做什么,我自然管不了你,但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之前和你说的话?」

    季紓默然。

    「异世之人。」

    是个轻描淡写的、肯定的语气。

    崔司淮缓缓开口,吐出这四个字,果不其然见到眼前的人身子一僵,「我先前和你说过,凌思嬡或可对应朱雀星的星命,然自新帝登基后,却又发生了变化,客星伴朱雀而生,如今帝星復明,客星却闪烁不定,有衰弱之势……若客星是为新朝更迭的变数,那如今大局已定,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季紓袖中的手指紧紧攥着,他自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早在靳尹的登基大典前夜,崔司淮就和他说出自己的推测,凌思嬡的命星不是朱雀星,而是朱雀旁一颗伴随而生的客星。

    客星出天庭,有奇令,司天监第一次观测此星,是于册封太子前,当时“凌思嬡”的行跡变得古怪,正是凌思思穿越过来之后,想来是她的出现才造成了变化。

    只是,谁也没有将凌思嬡与那颗突然出现的客星连结在一块,直到凌思思与他们共谋一切,却选择放弃她原本唾手可得的后位,与季紓远走高飞,崔司淮这才有了隐约的猜想。

    客星出无恆时,居无定所,忽见忽没,或行或止,不可推算,是命运洩漏的一点意外,亦是唯一的变数。

    而凌思思,便是那不可预料的变数。

    她性情大变,行事异于往常,似乎知道了很多旁人不知道的事,能够提前找出应对之法,也能成功破局,她看似被动,但其实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一切都围绕着她而行。

    一个人的变化不可能如此之大,唯一的解释就是,“凌思嬡”不是凌思嬡,而是另一个人。

    一个来自更远的地方、站在更高一层的人--

    异世之人。

    「她迟早要离开,你陷得越深,最后受伤的只有你。」

    在他看来,凌思思不过是来自未知的异世之人,缘来则聚,缘去则散,她从不属于这里,短暂的喜欢对她来说不过是一场桃花色的幻梦,不足以深烙心底,弥足珍贵。

    但季紓不同,他行走于黑夜之中这么多年,雪藏真心,这样的人若愿意为了什么人破除寒冰,那便是仅此一人,永不更改。

    季紓眼睫轻颤,面对崔司淮的疾言厉色,依旧面容平静,道:「我和她既做出选择,她于我便是经年妄想,从不后悔。就算最后她会离开,但我还是希望,她永远都是那个无忧无虑,灿若骄阳的凌思思。」

    崔司淮神情微动,「你着急成亲,是因为怕她知道,可她有选择吗?在我看来,你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

    自欺欺人吗?

    季紓没有回答,仅是隔着衣袖触向了怀中藏着的那张字条,那张在青石村花火祭误打误撞抽到的籤诗,他不信神明,却一直小心珍藏着。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在他看来,既已认定了凌思思,那他这一辈子便再也不会有其他人,她永远会是他的妻子。

    就算最终注定分离,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真真假假,人身在其中,又焉能看得清?」

    就像崔司淮自以为看得透彻,但其实并不知道,自己所身处的这个世界,不过是虚构出来的漫画罢了。

    他本意如此,可听在崔司淮耳里倒像讽刺,他面色变了一变,最终才甩手道:「行啊,我是不如你。你既要执迷不悟,也是你家的事,就算我多管间事跑这一趟,你就好好守着你最后这片刻欢愉吧。」

    他说着,转身拂袖就走,似乎真被他气坏了又拿他没办法。

    谁知他走没几步,身后却传来他的声音,被风吹散开来,显得模糊不清。

    「最后……是什么时候?」

    他问的没头没尾,可崔司淮却听明白了。

    他脚步一顿,没有回头,默了半晌才道:「十日后,日月合璧,届时天有异动,或许可藉此开啟连通异世的通道,送她回去。」

    十日……

    季紓抿了抿唇,双手在袖中下意识地紧握。

    或许是心中仍有一丝侧隐,又抑或是念在曾相识一场,崔司淮动了动唇,终是又道了一句:「在她下一次生辰之前,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最后一次机会……

    当故事没有了男主,恶毒女配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那么在故事剧情结束后,她也该跟着消失不见。

    在故事的结局,凌思嬡荒谬的一生,将永远停在了她的十九岁。

    而凌思思顶着她的身份,也必不能违背剧情设定。

    多残忍啊。

    命运让他遇见了她,却要剥夺他们执手相伴的权利。

    季紓闭上眼睛,默默地想。

    只剩不到十日了……

    十日之后,就是凌思嬡的二十岁生辰。

    他们剩下的时间这样短,甚至他连她的生辰都没法替她过。

    明明只差那么一点点,就差半个月……

    季紓微凉的指尖下意识地抚过腕上红绳的坠子,一下一下临摹着上面的刻痕,那一瞬间,他忽然感到一阵酸涩的难过。

    不是埋怨,不是悲伤,只是遗憾……

    遗憾他没来得及陪她度过那样重要的日子。

    半个月后,三月初二,是她的生辰--

    凌思思的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