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不是什么善类。”

    反正闲来无事，虞卿回忆起来：“你不喜欢自己的半魔半妖的身份，但是还是被我的——姐姐发现了，你还想杀了她。”

    “心坏得很。”

    “明明之前她救过你，但是你死脑筋，只记得我救过的好，却看不到其他对你好的存在。”

    “每次一涉及到你是魔这件事，你就要会很敏.感，总是想着灭口。真被我知道又怎么样？反正，你本来就是啊，难道你藏着掖着，真有一日，我被你骗了，爱上你了，同你成婚——”

    虞卿转过身来，看向远远一角的须里環，问：“那之后，若是我才发现了呢？你打算杀了我？还是想办法继续骗我？”

    须里環的手紧了紧，他不知如何回答。

    他不记得了……

    但这确实也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如今，她这般问自己，他也不过是觉得——若真是被发现，她不能接受，那便想办法，将她留下，或是想办法让她忘记这件事，继续同她相处。

    可他现在应当是身份暴露，且她也被自己所牵连，他未能施展任何手段，反倒是叫她知道了真相，自己却失忆了。

    如今怕是去除她的记忆，或者遮掩也晚了。

    重要的是，殿下她，她似是并不觉得自己是魔族血脉这件事是很糟糕的事情。

    娓娓她，只是厌恶自己欺骗、冷漠、以及错误的解决方式？

    于是，他压抑着心底的恶念，装出一副无害的模样，看向她，“不会……”

    虞卿：“什么不会？”

    须里環着急地解释：“不会杀殿下，不舍得杀——”

    虞卿冷漠，“哦，那就可以杀了别的妖，杀了我在乎的妖？或者曾经帮助过你的妖？或者你的同类？”

    须里環面色苍白，那双眼充满愧疚，终于还是忍不住地凑到虞卿床边，但却不敢上去，只是趴在脚踏上，长发落了满背。

    愧疚、后悔、讨好，须里環知道此刻要用什么样的表情才能让她心软，他本能的得心应手。

    也甘之如饴。

    这般能够靠近她，就很好。

    她会慢慢习惯自己的靠近，会慢慢被他软化，只要能待在她身边，那是不是总有一日，她还有可能喜欢自己？

    好喜欢，好喜欢。

    她的气息，她的模样，她的眼神。

    都想占为己有。

    她摸着柳翠儿那小妖的神情、动作，想要。

    她笑着同柳翠儿讲话的语气，也想听。

    她保护柳翠儿的模样，他是不是曾经也被这般护着？

    殿下如此的好，他怎么会不喜欢？

    须里環抬起头，“阿環错了，以后不杀了。”

    他甚至急得眼中含泪，“阿環不是有意的。”

    岂料，虞卿却侧过眼，随手扔

    去一个软枕落在他脸上。

    “别对我使用你的碧落之瞳！”

    “你毫无悔改之意！”

    “你有没有想过你之前伤害过的无辜的那些妖呢？你只说以后，那之前呢？你从不觉得你有错！”

    虞卿挑起他的脸，此刻他全无伪装。

    她坐高位，他处尘埃。

    她高高在上地审视着他，而他不敢看她。

    “看着我说——”

    “说你日后，若是可以补救，那便补救。”

    “不能无端地伤害别的妖。”

    “若你再存着那些冷漠阴毒的心思，那我便亲自想办法杀了你！”

    她的手落在须里環的脖颈上。

    稍稍用力，却可让他逐渐急促地喘.息。

    若是拿着刀刃，便可以染红她的指尖。

    血液和气息，都喜欢覆盖上她。

    须里環并不觉得可怕。

    相反的，他很喜欢这种被掌控，被需要的感觉。

    须里環颤抖地握上虞卿的手，覆盖得更紧，更用力。

    “娓娓……可以再……用力些……”

    他的眼睛溢出泪来。

    “阿環……全听娓娓的……”

    他的手，满足地覆盖着她的手，这样也是紧紧地握住她了吧？

    苍白却遍布青筋的手，看着瘦弱，却可以将她的手完全包裹住。

    他抑制不住地兴奋。

    虞卿感受到这个疯子的情绪了，伸手给了他一巴掌，将他蹬下了脚踏。

    “滚远点儿——”

    她翻过身，“和你白费口舌做什么，你才不会共情。”

    须里環脸上红了一片，却只是问：“阿環会学的，娓娓想要的，阿環帮你得，娓娓不喜欢的，阿環学着改。”

    “但，阿環蠢笨，恐怕一时改不好，娓娓就在阿環身边，一旦阿環做错了，能不能就惩戒我？”

    “只要别赶我走就好。”

    “让我赎罪。”

    “是我害得娓娓如此，那便应该缠着我，让我赔。”

    “哪怕我失去了记忆。”

    他恳求道：“求你。别抛下我。是我错了，我以为魔的身份，让你厌恶，却不知，欺骗和冷漠才叫你愤怒。”

    “殿下——”

    “别放过我——”

    “求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