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有些无聊。

    不过我有个邻居,住我隔壁。

    名字很长,和什么咒语似的,要不是他是我为数不多能进行对话重要对象,我连名字都不想去记。

    足足念了好多遍,我才能记住。期间还不时陷入着翻书是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合书就变成费佳状态。

    邻居的完整名字就叫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不像日本名,他说来自西西伯利亚,位处日本北方俄罗斯。

    我记得这种西式的名字和本土不一样,都是姓氏在后,名字在前。

    亲疏远近,我应该选择叫他陀思妥耶夫斯基。

    但是……太长了。

    让我想起了曾经背英语单词日子。

    可能是看穿了我窘迫,最终我邻居狱友体贴地说:“可以叫我费奥多尔。”

    我受宠若惊:“真的吗?”

    费奥多尔点头,说:“嗯。因为‘或’也是你的名字吧。”

    费奥多尔眼尾细长,睫毛也很长,一双眼睛红得发紫,静谧又深邃。

    他微微笑着,但我陡然间脊背附着一阵恶寒。

    我感受到了仿佛是猎人窥伺着猎物的眼光,但不强烈。

    搞不清楚我是不是被太宰治搞得ptsd。

    费奥多尔身体不好,他穿得很厚重,但还是不时会咳嗽,似乎受不了寒气。

    可我又不是什么狱警,同样以罪犯待遇被困在这里,也没什么办法。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听他讲话和他聊天。

    然而就连我们谈话的内容也可能被监听着。

    费奥多尔有一顶很喜欢的白色毛绒帽,看起来有些年头,我见到他第一眼就戴着,基本没怎么摘下来过。

    我觉得他这个属性应该很适合和中原中也交流交流。

    可惜他们应该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会被关押在七号机构地下监狱的犯人一般会被放出来的可能很低。

    ……除非中原中也进来。

    但他不会进来的,港口黑手党也不会让他进来,异能特务科也是。

    什么时候中原中也出现在七号机构地下监狱了,那时候横滨八成就是真的要玩完了——因为那代表着最为稳固三角体系开始崩溃。

    提到这,我又得说了。

    我挺难想象出费奥多尔会犯什么滔天大罪。从我第一次出现在这里,到现在,这个困惑都一直陪伴着我。

    他看上去简直就像个病美人。

    不过有点神神叨叨的。

    费奥多尔偶尔的发言神棍气息很浓重,但他应该是个无神论者。

    我缓缓明白了。

    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大概是因为费奥多尔需要有人听听他神棍发言。

    我不经开始思考,这是有多无聊才会产生这样的期望。

    “或。”费奥多尔喊我。

    “嗯?”

    “你走神了。”

    “……抱歉。”

    费奥多尔没有责怪我的意思,只是问:“在想什么?”

    “我在想费奥多尔你在这里呆了多久了。”

    他不出声,可能是在细想:“一年吧。”

    费奥多尔反问我:“或呢?”

    我回答:“不记得了。”

    我总不能说我刚来。

    费奥多尔张口,我本以为他要继续刚刚发言,然而他却问:“你想走吗?”

    “???”确认没听错,我人都惊了,“费奥多尔先生!”

    我压低了嗓子没喊出来,但是语气依旧传递了我此刻的心情。

    哪有在人家耳朵地下商量跑路的道理??

    他知道我在担心什么,但却不显得紧张。

    “监听撤掉了。”费奥多尔平静地说,“或。”

    “?”

    “可能他们不喜欢听哲学。”

    “……”

    第36章 打工十三天

    我必须说,超纲。

    费奥多尔问题超纲。

    这简直相当于小林先生——就是出版社那个小林先生跟我说:“三森啊,别当编辑了,去写作吧。”

    又一次,我渴望系统有时停功能,好让我先和它辩个明白。

    可惜不行。

    但我同时想通透了。

    我真傻。真的。

    七号机构地下监狱怎么可能就是个单单的病弱美少年,我竟然真就没仔细想,就信了费奥多尔那张好看的脸和孱弱的身体。

    明显这一层,除了我,就不会有一个简单的人。

    我真傻。真的。

    天知道我和太宰治,和五条悟对话时,小脑瓜子转的有多灵活,脑海里措辞打磨的多不容易,思维再快点估计都能热力发电。

    我单以为我终于不用再想什么了,不用去思考去应对,不用反复犹豫反复揣摩,整得比和诅咒打架还累。

    全新狱友身份甚至不需要我做什么,只要混混日子就行了。

    结果费奥多尔整这么一出丢了个炸弹,我直接垂死病中惊坐起。

    我又要思考又要猜测着他要做什么,又要揣摩又要犹豫着该怎么回答,又要衡量又要判断着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还是建立在我对费奥多尔比对太宰治解少得多基础上。

    天哪。

    让我休息吧。

    我要精力枯竭。

    竭泽而渔懂吗。

    费奥多尔又问我:“你想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