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川或离开高专之后,她是实打实地再没见过他。别说她,就连和他同一届因此关系也更为亲近禅院真希,狗卷棘和胖达都应该没再见过他,乙骨忧太则更不必提了。

    但五条悟不是。

    即使退学了斩断了名义上师生关系,五条悟还是不时就会去看看枝川或。

    他术式也确实很方便地能够帮助他在东京和横滨两座城市之间迅速折返。

    家入硝子清楚这一点。

    毕竟她之前还试图和五条悟讨论这个事情。

    她提起的时候倒也没想太多,只是想着枝川或挺好一小伙子都这么可惜了,就别老窜到他面前糟蹋人家心情了。

    然后被五条悟一句话尘封了这个话题。

    —— “你不能让我接受他彻底退出我的生活。”

    家入硝子深刻而清晰地记住这句话,甚至还记得说这句话的时候五条悟没捂眼罩而是戴着个墨镜,搭在鼻梁上,能看见一双漂亮的蓝色眼睛,以致于连那天他抬眼望过来的视线都历历在目。

    因为在期间某个微妙或是不经意的瞬间,她感受到了被冠以最强名号的咒术师非常罕见地流露出来的脆弱的情感。

    于是她就很少再想管这一对前师生的关系了。

    就算家入硝子在立场上还是认为五条悟少见或是不见枝川或为好,但后来不管什么时候和五条悟聊天提到这方面,她都再没有明说过——反正跟五条悟讲也等于废话。

    然而尽管如此,家入硝子还是没能想到,有一天,她会看见五条悟抱着枝川或出现在她面前。

    脑海中再现起当时那个画面,她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你是真的越发离谱了。”那时候,家入硝子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然后说着,看向睡着的枝川或,意识到什么:“发烧了?”

    “嗯。”

    她走过去,贴了贴枝川或额头,烫得吓人,边收手边抬眸淡淡地瞥过五条悟:“那你还没我想得离谱。”

    枝川或这个病人来得突然。

    家入硝子虽说是医生,但是咒术高专校医,肯定和正常医生不一样,她干得多的工作都是在解剖台上。

    而且咒术师经常打打杀杀的,体质一般都要好些,感冒发烧也少。所以校医小姐其实不太遇到单纯发烧的病人,她遇到程度只会比发烧更严重,残疾起步的都有过不少。

    枝川或烧早就退了。

    毕竟他躺这少说得有十天了,再不退人都烧傻了。

    家入硝子简单检查了一遍,依旧没什么问题。

    “啧。”

    换其他人没什么问题肯定是好迹象,但偏偏到枝川或,没什么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

    家入硝子指尖轻轻翻过臂弯处纸张,哗啦一声在沉寂的房间中掀起。

    还是令人捉摸不透沉睡。

    ****

    ****

    我还尚未意识到,答案就已经脱口而出:“东京?”

    太宰治满意地微笑,紧跟着打了个响指:“bingo!”

    我第一反应就是五条悟。

    准确说,我只能想到五条悟。就算再给时间,我第二反应也想不到其他人。

    曾经我在高专,我的生活和我所有的一切都与东京息息相关,但如今我和东京联结几乎只有五条悟。

    “原来或君还是咒术师,真令人意外。”太宰治的话轻飘飘。

    我:“……”

    这话基本就是明示我的本体在哪里。

    ——东京咒术高专。

    我更加肯定这件事情与五条悟有关,但同时也对于太宰治明知故提无语。

    我断定他早就知道我曾经是咒术师身份了。

    这点要查还是不难的,而且就凭他的身份和拥有的手段,还有他无论如何都仿佛预料之中的模样,我是不信太宰治没查过我。

    但我没揭穿,只是顺着话茬接道:“我还是一级咒术师呢。”

    他问:“很厉害吗?”

    “当然。”

    太宰治点着下巴,真有几分好奇地问道:“那类比一下港口黑手党,是成为港口黑手党干部更难,还是成为一级咒术师更难?”

    “嘶——”

    这问题我还真没办法立刻给答案,认真想了想道:“不好说,”

    “这不是相当于没回答吗?或君,相当狡猾哦。”

    “我是经过认真思考的,太宰先生,并没有随意敷衍你。”虽然结果是一样,但是出发点我可没问题。

    “东京发生了什么吗?”我问道。

    我还是想不到五条悟这么做的理由。虽然五条老师做事情总是非常的随心所欲,可这次举措也已经奇怪的不像他的风格。

    总得有其他原因。

    但我想不到。

    我这个位置也根本不可能想到。

    太宰治这回倒是双手一摊,十分无辜了:“不知道哦,或君。你这个问题有点超纲。比起东京,我还是更了解横滨事情。”

    我说:“好吧。”

    他举起杯子要抿一口酒,不经意地侧眸看了我一眼:“不过应该没什么大事情。”

    因为但凡东京出了什么大事,即使港口黑手党主要势力全在横滨,也不会一点消息都收不到。

    这句话是隐藏逻辑,太宰治没说。

    “你这句话很像敷衍的安慰话,太宰先生。”我笑道,“不过还是非常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