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姐症/我给姐姐当狗的那些年 第40节

作品:《恨姐症/我给姐姐当狗的那些年

    甭管李尽蓝这小子在想什么, 谢欺花想她必须得保住她的内衣,总不能老让李尽蓝拿她内衣弄吧!这这这多荒唐啊, 他之前这样弄过吗?他洗吗?不洗多脏啊!可帮她洗的话……好像也不是很能接受吧!再转念一想,忍则忍已, 反正李尽蓝九月份就走了。

    谢欺花洗完,头发吹到半干, 刷完牙也不好再抽烟了, 她就靠着阳台放一会儿风。李平玺打来电话,说自己抵达理塘了。她现在哪有心思管他,问他高反了吗, 没有。好, 活着就行。

    不一会儿李尽蓝也洗完了, 看到她还站在阳台,问她怎么不回房睡觉。

    “你管我。”谢欺花说, “你想好去哪儿放松了吗?需要我陪你吗?”

    “看电影?”李尽蓝说, “需要。”

    “好,你负责安排, 我负责陪你。”

    李尽蓝回房了。仔细想想,这孩子心态可真够强大的,这种事儿都做了,还能心无芥蒂地和她睡在同一间房。

    什么原因?谢欺花心想, 操了蛋的,一定是隔壁那屋一夜三次的小情侣, 她得赶紧把新房买下来了。

    看这孩子,都被污染成啥样了。

    指不定以后李平玺也要受影响。

    谢欺花越想越吓唬自己,一刻都不能忍,赶紧联系了做房产销售的朋友。

    询问了中意的地段,想要的房型,订下看房时间,谢欺花这才安定下来。

    假期的末尾,她陪李尽蓝去看电影。

    这孩子选了一部很有情怀的老片子。

    选的老片子,这就代表公共影院近期不上映。谢欺花问他在哪儿订的票。

    他说,私人影院。

    谢欺花第一时间没忍住笑,她问他,私人影院是干嘛的,你不知道吗?

    李尽蓝摇了摇头。

    “把票退……”谢欺花话到嘴边。

    算了,他知道什么,他一个孩子。

    李尽蓝是真的不知道,他没接触过这些,以为私人影院就是像公共影院那样的场所,大家排排坐着看电影,有爆米花和饮料的套餐。直到踏进店门,老板说要查两个人的身份证。

    “为什么?”李尽蓝十分错愕。

    谢欺花却掏出身份证递了过去。

    进了预定好的房间,李尽蓝才知道为什么。装潢雅致的客房里没有大荧幕,只有一个小小的放映器和单片幕布,其余的,是一张雪白蕾丝的大床。还有床头柜上小小的收费方盒。

    李尽蓝顿时怔愣在原地。

    他回头看她,退了出来。

    符合李尽蓝的单纯,谢欺花至此还是无法把眼前的他,和那个在卧室里纾解的他联系起来。她好几次都觉得,那天夜里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可如果真的是幻觉,那件内衣怎么解释?

    算了,谢欺花瞧他泛红的耳尖,拍了拍他的背:“进去啊,钱都花了,吃一堑长一智呗。最起码下次你就知道私人影院是用来干什么的了。以后别随便约不熟的异性来这种地方啊。”

    李尽蓝低声说,知道了。

    谢欺花顺其自然地踏入。

    “用这个调。”谢欺花把桌上的遥控器扔给他,自己则去开放映仪。

    李尽蓝犹豫不定,还是把疑惑问出口:“你……来过这种地方吗?”

    “肯定啊。”谢欺花笑得很风流,“我在玩这个的时候,你还在……”

    “和谁。”李尽蓝轻蹙着锋利的眉,倏然打断她,“和谁一起来过?”

    谢欺花懒得解释:“问那么多干嘛,我还要和你汇报?看你的电影呗。”

    李尽蓝沉默片刻,拿着遥控器搜索。他选的是零八年上映的《朗读者》,女主演是演过《泰坦尼克号》的凯特温斯莱特。谢欺花如果有心留意,就会发现这是一部讲述姐弟恋的片子。

    可她没看五分钟就睡着了。

    “太无聊了。”退房时她擦着口水。

    李尽蓝生着闷气,飞快走出了店门。

    谢欺花从后面追上来,因为歉意,手自然地搭在他肩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姐我,我就是一个没深度的人呀,你怎么不找一部中国片子给我看?我一听到英语就忍不住睡觉!”

    李尽蓝面无表情:“底下有字幕。”

    这么说着,他并没有别开她的手。

    “诶,别气了别气了,我请你吃好吃的。”说到这个,谢欺花就不困了,睡三个小时也睡饿了,“楼上就有一家自助餐厅,我上次和平玺来吃,他说挺好吃的,特别是里面的海鲜!”

    李尽蓝于是停下了脚步。

    谢欺花不明所以地望他。

    “你……就喜欢吃。”李尽蓝几乎是有些绝望了,姐姐,她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明白!对于他,她只把他当成一个孩子来看待,“难道你和别的男生一起出来玩,也只想着吃吗?”

    “不是,你……”谢欺花蹙眉。

    李尽蓝下一句就是,对不起。

    拧巴。

    谢欺花找到用来形容李尽蓝的词。

    这孩子,怎么越长大脾气越差呢?

    “那不吃了好吧?你至于么?”

    李尽蓝依旧不吭一声。

    只是指尖略微攥紧了些。

    “你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回家吧。”李尽蓝无力地说。

    “不是,又怎么了我的大少爷?”谢欺花在原地转了两圈,“今天出来玩,哪里不如你的意了?我不一直陪着你吗?”她也有了脾气,“你现在怎么变得和你弟一样不懂事了?!”

    李尽蓝一直不说话、不说话。谢欺花以为他就不打算辩驳了,没想到他突然开口,语速极快:“那不是挺好么?你不是从来都更喜欢他吗?正好我去外地上大学了,你应该……”

    谢欺花错愕于他说这样的话。

    李尽蓝也意识到自己失了言。

    说的多错的多,他不打算说下去,谢欺花却不依不饶:“你什么意思?”

    她也有架想跟他吵,这混小子是青春期迟到了?拿她内衣撸管这件事她提了吗?她没机会。李尽蓝转身就走。

    夜风里,心被吹得很燥热。

    谢欺花亦步亦趋在他身后。

    李尽蓝更不敢回头看她了。

    “当哥的!”谢欺花感觉自己在哄小媳妇,“车在那边!你要走回去?”

    李尽蓝堪堪回过头来。

    谢欺花更想笑了:“哭什么?怎么越长大跟你弟越像?哭包一个。”

    他哭了,漆色的眼很黑也很亮,夜里最绚烂的霓虹都倒映在其中。光影流淌间,像让人爱不释手的玻璃弹珠。

    只有一小坛晶莹渲染了下来。

    这孩子连哭也哭得这么克制。

    李尽蓝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发泄这些情绪。他哭了,也许是因为对自己如此痴迷她的不齿,对姐姐会厌恶自己的惶恐,也许是因为她总把目光放在平玺身上。也许因为她只把他当成孩子来看待,他却做出那样龌龊的事,无论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也许还有,九月份即将离开她的,不舍。

    “诶呀,好啦,好啦。”

    谢欺花无奈地揽过他。

    准确的说,她是揽过他的脑袋,把他的脸放置在自己的肩窝里。谢欺花原本想让他埋在她胸前。十岁的李平玺就是这样,只到她胸口,被她骂生气了,就埋在她身上呜呜哭,说她坏。

    但李尽蓝太高了,他都快一米九了,这可让她怎么办好?不过再怎么长大也是孩子,孩子就是有权利哭,在大人的世界里,孩子被允许哭泣。谢欺花拍他的后脑勺,揉了揉他的头发。

    李尽蓝无地自容,如此多的重负压垮了他,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谢欺花原来这么温柔。早知道她对爱哭的孩子如此有耐心———

    不,李尽蓝,你在想什么?

    “哭呗哭呗,哭出来就好多了,把事都憋在心里,人就变成精神病了。”谢欺花这样安慰,“你弟才会哭呢,三天哭九顿,这种人也好,起码委屈不着自己。你啊,还是哭得太少。”

    姐姐的肩窝里散出冷香,李尽蓝埋在温热的肌肤上,睫毛挂着的水珠蹭到上面,又沾到他自己的鼻尖上。八月底的苦夏,连泪水都会和汗液混淆,谢欺花怕热,但允许他难过一会儿。

    姐姐。

    完美的存在。

    即便她粗鲁,即便她市侩,即使她总冷漠望着他,揶揄的话就那么轻易脱口而出。即使她张口闭口都是钱,对他的世界一窍不通,但李尽蓝爱她。

    李尽蓝说:“我不想离开武汉。”

    谢欺花笑了:“有那么恋家吗?”

    李尽蓝垂泪不语。

    “这回总哭够了吧?”理所当然的,谢欺花的耐心还是只有那么点儿。

    李尽蓝从她的肩头离开,鼻尖通红一片。谢欺花无需低头就能看到他深邃的眉骨,还有被濡湿的、美丽的眼。

    “长那么帅,哭什么哭?”谢欺花的眼睛被呵护了。李尽蓝盘靓条顺的,这么个好弟弟,还考上了北大,她觉得就算是让他再哭俩小时也无所谓了,当然,前提是她的肚子不饿。

    他们折回自助餐厅吃饭,谢欺花到处拿,李尽蓝就坐在那儿,她拿什么他就吃什么。她夸这个餐厅的肉扒很好吃,李尽蓝吃出来合成肉的味道。

    其实他比李平玺还要挑嘴,但是自从李家落魄,也没有挑剔的资本了。他想,以后挣了钱带姐姐去吃更好的。

    吃完饭,谢欺花把车停在社区里。

    她带着李尽蓝在街道上散步消食。

    天热了,姐姐就走的急,李尽蓝如往常般只能追她的背影。谢欺花不习惯和任何人并肩走,但他方才还在她的肩头歇脚。李尽蓝想自己大抵是爱上她了。爱上这样一个人,他也不知该怎么办。以后,如果有可能,他想和她在旧屋待下去,就这么待一辈子。

    他还想挣很多钱,工资卡交给她。

    如果还有可能,他想和她接个吻。

    那时的李尽蓝想了很多,可他唯独没有想到,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

    谢欺花就有了新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