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作品:《太好了是bk我们有救了

    “你打算叫谁。”老师听着笑意越发明显,似乎很喜欢这种自相残杀的戏码。

    前者毫不犹豫地抬起手,指了意图藏匿在人群中的瘦小男孩,“他。”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男孩被一双双手无情的推到最前方,所有人用无声的态度表达对他死亡的漠然。

    一股尿骚味传出。

    “……”

    他蜷缩得更厉害了,像一只天生畸形的猴子。在众人注视下晃晃悠悠地走向尸体,晏竖尔踩着他的影子一步一步紧跟其后。

    等男孩走到尸体旁边,才发现脖子已经被砸断了,阴影笼罩着他,他这才发现晏竖尔不知何时站到了尸体另一边。

    “瘦猴。”男孩有编号也有名字,但他为人阴险歹毒几次推别人送死给自己挡刀,是以这两项正式称呼少有人记。其实晏竖尔记得,他记性向来不错,叫瘦猴还是威胁意味居多。

    瘦猴不敢抬头,几乎要把脑袋缩进胸腔里去。然而他低下头,却能看见对方手里用来砸断脖颈骨头的石头。

    血淋淋的,带着灰尘,已经变成了熟悉而陌生的灰褐色。再往下,是那张因恐惧极度扭曲的脸,他感到有些熟悉,又感到有些陌生。

    现在已经发黄了,蜡黄色,是黄种人死后的颜色。

    他不敢看只能抬头,去对上那双与野兽一般无二的幽绿色眼睛,里面反映出他自己蜷缩的身形和同样因恐惧扭曲的表情。

    “你会死。”晏竖尔道。

    “别杀我……别杀我……”瘦猴心理彻底崩溃惊恐起身,想跑,转身迈出两步——“砰!”又是一声枪响,温热的血液顺着瘦猴脸颊流淌而下滴落在砂土里。

    死了。

    “……”

    晏竖尔眼中情绪一闪而过,他丢下石块,拿起那颗大张着眼的头颅回到老师面前。

    “老师,接着!”

    他脸上露出灿人笑容,像个最赤诚不过的孩子,跑了两步冲着老师丢出那颗头颅,血色瞬间污染了衣服,后者脸色登时难看起来。

    头颅落在地上,滚到戴卯卯脚尖。

    “老师,你为什么不接球。”晏竖尔质问道,“不是您说的一起玩吗?为什么说话不作数,为什么不接球?”

    老师笑的有点牵强,“老师……有点累。”

    “真的吗?”

    “……真的。”

    “那老师去休息吧。”他道,“这么累不要上课了,老师,去休息吧。”

    “不是……”

    晏竖尔捕捉到情绪漏洞,他咄咄逼人,“不是什么?老师累了不是吗?累了为什么不能休息?还是说老师根本不累只是不想陪大家一起做活动罢了?老师你其实根本不想带着大家学习吧?那什么不说呢?老师你是不是不满意疗养院所以才——”

    “0278!回去!”

    “……”

    见好就收,晏竖尔闭上嘴回到戴卯卯身边。

    戴卯卯轻轻抚了下他肩头。

    她看出来了,每个人都有对应自己身份的规则,就比如学生不可以违反老师的命令,不可以逃课或者逃跑。再譬如老师,大概就是不能不上课,发表对疗养院不满言论。

    发生这种事,老师心情显然不太美妙,草草说了几句后就让大家自由活动了,临走前,老师凶恶地用眼神剐着晏竖尔。

    后者眨眨眼,一派无辜。

    三十分钟后下课铃打响,戴卯卯重新给晏竖尔带上项圈手铐,两个人原路返回,路上她小声问,“你这样会不会让他不满进而报复你。”

    “老师不能无理由杀害学生。”晏竖尔无所谓道,“心理打压,再就是去自习室。让你自己折磨自己,然后主动违反规则去死。”

    戴卯卯有些唏嘘,“那那个孩子……”

    晏竖尔知道她说的是谁,回道,“大概率是不能活着出来了,节哀顺变。”

    “嗯……这并不是真的金盏花疗养院吧。”

    第80章 金盏花疗养院(12)

    这是一条独立于过往任何时间点的平行线, 真正的金盏花疗养院必然不能像她所看到的一样扭曲诡异无时无刻不出现着死亡。

    可是为什么,是谁创造了这个空间,又为何将她跟晏竖尔困在其中, 而作为另一个参与者的晏竖尔是否知情——

    戴卯卯看着他, 后者向前走着脖子上戴着的铁项圈下渗出点点血迹,大概是先前没来得及愈合的伤口又一次被磨破了。

    她快走两步, 追问道,“这不是真的疗养院吧,你知道什么?”

    对方停住, 转身,绿眼眸里别有深意, “你猜。”

    我猜你大坝, 最烦装b的谜语人了!

    戴卯卯啧了一声,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见迎面走来一行手上端着箱子的人, 络绎不绝,干脆闭上了嘴。

    回到空白走廊, 晏竖尔门前站着一个穿着蓝色衣装警卫模样的人,正叉着腰看着碎了一地的灯泡玻璃。

    “0278, 你最好有个合理的解释。”警卫看到他们立刻开始发难,抽出电棍指着他们。

    “我很困,想睡觉, 开着灯睡不着。”晏竖尔道。

    警卫哼笑一声脸上流露出鄙夷,“矫情。”说完便用电棍怼上晏竖尔肩膀保持着安全距离将他推进牢房。

    “哐当!”

    铁门闭合, 警卫收起钥匙别在腰上, 转身要走

    晏竖尔在后面“咚咚——”敲着铁窗栏杆,伸出手对警卫道,“别走把灯修了, 我害怕。”

    警卫头也不回地走掉了,全然不曾注意身后的戴卯卯借着敲击声悄无声息地将钥匙从他腰带上顺走,“给你。”

    她把钥匙顺着铁栅栏缝隙溜给晏竖尔。

    一点闪光落进他掌心,细碎响声后房间重回寂静。

    戴卯卯转身走了。

    她不知道要去哪儿索性回去处理了实验员的尸体,刚费力把尸体推进隔间藏起来接班的同事便来到她身后。

    “你在做什么?”

    该死,什么时候来的。

    “……”几乎是瞬间戴卯卯背上寒毛直竖,但她转过身脸上一派不耐烦,“大呼小叫个什么劲儿,抓老鼠呢,没点个眼力见!”

    赌他没看到,那个角度他应该看不到她手上的动作。要是看到了,她也就只能——

    对方怔住迟疑地转转眼珠,半晌点点头,“哦哦,你交一下班就回去吧。”

    “行,你把桌子上数据表整理了一下,我把老鼠洞堵死。”戴卯卯说完低头忙碌起来,“马上来。”

    对方不做他想,转过身去整理的瞬间一条绳子勒上他咽喉,其力道不留情面,就是奔着一击致命的目标去的。

    “呵呵呵——”他不停地用手指抓挠着脖颈和绳子,试图吸入新鲜空气。

    “咚。”

    绳子松开,人像烂泥一样瘫软下去。没死,但是离死也不远了但凡戴卯卯松开绳子的时机再晚上0.01秒那就不好说了。

    实验员躺倒在地面上时不时生理性抽搐一下,她用脚尖踢了踢,毫无反应,似乎已经陷入谵妄状态了。

    她重新拿起来绳子,一圈一圈打上结,又用实验用的胶带团成团把嘴堵住,也一同塞到隔间里和尸体前辈排排放在一起。

    做完这一切,戴卯卯走出检查室漫无目的地走着,一边找人一边探索地形,遇到人她就隐藏避让。好在金盏花疗养院四栋楼之间有连接,四通八达,否则有好几次她就不是险些逃离了。

    走着走着,她来到一个类似于汇演大厅的地方,本应黑暗的舞台上打满了聚光灯,舞台上方则挂上了“金盏花庆典”几个字,房顶上更是飘满了气球压地天花板都低了几分。

    一条条气球绳子垂下来,让人情不自禁地联想到某些悬挂的东西。

    压抑。

    戴卯卯搓了搓胳膊,听到另一边走廊上传出一片嘈杂脚步声,好多人……她再匆匆看了最后一眼就离开了。

    殊不知她走后不过几分钟,一队唱诗班的半大孩子便被领到舞台正中央,两个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小少年被推出来站在人群前。

    两人的手紧紧扣在一起,其中一个下意识张开双臂将另一个护在身后。

    领队看到却也懒得制止,只是吩咐道,“七天后的开场颂歌你们两个领唱千万不能搞砸了听到没?”

    两个人点点头。

    “好。列队!”领队当即满意起来,他抬起手,一只手中捏着根细长柔韧的竹枝,像演奏交响乐一样挥动起来,“动起来动起来!往哪儿站!”

    说着竹枝狠狠挥出打在一个孩子脊背上,白麻布衣服立刻透出一道血色。那孩子却连哼都不敢哼一声,迅速找好位置站稳。

    领队这才堪堪满意,高昂起头,指挥着唱诗班唱起歌谣,寂静空气中歌声传的很远很远,“……利维坦,利维坦……永生的暴君,不灭的星辰;当祂吞噬万物,宇宙将回归阿斥之地……利维坦,利维坦,请你见证世界的流转,请你歌颂明天……利维坦,利维坦,你是否捏碎心脏又捧起苦难,像灰尘一样在空中播散……利维坦,利维坦,你无穷尽的法眼,无穷尽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