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是女人最好的医美 第234节

作品:《权力是女人最好的医美

    她问季衔山:“上午有课吗?”

    季衔山:“有的。几个老师为了能赶在下个月前结课,这段时间都与我商量着增加了一些课时。”

    “也不用这么赶。”霍翎道,“你不是对元

    戎弩感兴趣吗,一会儿两位尚书过来了,你也留在旁边听一听。天章阁那边,派个人过去打声招呼就是。”

    霍世鸣和曲百川都来得很快,两人的马车在宫门口碰上了。

    曲百川不清楚太后忽然传召所为何事,霍世鸣心中却是有了猜测。

    两人相互交谈一番,等来到霍翎和季衔山面前时,已经达成一定共识。

    霍翎开门见山:“户部能挪出多少银两?”

    大穆蠢蠢欲动,眼下燕北局势并不明朗,早日量产出一批元戎弩装配到燕北,也能增加燕北军队的实力。

    曲百川在来的路上就计算过了,闻言也不迟疑,直接报出答案。

    霍翎看向霍世鸣:“让武库司那边抓紧点。”

    霍翎的命令正中霍世鸣下怀,他应得十分爽快。

    商议完要事,曲百川提出请辞。

    霍世鸣也要跟着起身退下,霍翎却道:“承恩公留一下。”又打发季衔山,“时辰尚早,这里也没别的要紧事了,你快回天章阁上课吧。”

    殿内只剩父女二人,冰盆散发出丝丝凉气,驱散走夏日的沉闷。

    霍翎留下霍世鸣,也不为别的,主要是与霍世鸣聊了聊兵部的情况,问霍世鸣在兵部待得习不习惯。

    “习惯。”霍世鸣笑道,“我在燕西那等苦寒之地都待得习惯,更何况是回了京师。”

    “那就好。”霍翎道,“我听闻父亲与兵部两位侍郎关系平平,原本还担心父亲会不习惯兵部的事务。要不是安儿带回了元戎弩,我都没想到父亲才去兵部半年,就给我带来了这样大的惊喜。”

    明明是一番夸奖的话语,霍世鸣却听得口干舌燥,心跳也莫名加快。

    “娘娘谬赞了。元戎弩能研制出来,多赖武库司的工匠,我也没做什么。”

    霍翎微微一笑:“安儿那孩子可是亲自在我面前为父亲和武库司请功。赏赐我已命人备好了。父亲离开皇宫时,一道带回兵部衙门吧。”

    ……

    霍世鸣走出寿宁宫。

    没有冰块散发的凉气,燥热的夏风迎面吹来,霍世鸣后背冷汗涔涔。

    方才不过是些寻常对话,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心虚,霍世鸣总觉得霍翎每一句话背后都似有深意,暗含试探与敲打。

    他先回了趟兵部,将赏赐分发给武库司众人。

    分发完赏赐,也差不多到了下衙的时间,霍世鸣从兵部返回承恩公府。

    后院,方氏正在与嬷嬷闲话,孙子霍幸被放在大大的榻上学习爬行。

    听到外头请安的声音,方氏招呼道:“老爷回来了。你快来看看,阿兴这孩子刚刚都能自己走几步路了。”

    霍世鸣伸手抱起孙子,忽然就想起了不久前霍幸的周岁礼。

    霍幸的生辰与太后的生辰只差了一日,周岁礼那天,朝中有交情的官员都来了承恩公府喝酒。

    众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孩子的名字。

    起初听说孩子的名字是太后给取的,不少人都夸孩子有福气。京中权贵圈子里,能有这份体面的人可不多。

    只是,在听到孩子的大名是“霍幸”后,一些原本还在夸孩子好福气的人,脸色都变得古怪起来。

    承恩公府的长孙,被太后娘娘亲自取名一个“幸”字……

    这是太后给予承恩公府的体面,还是太后在提醒承恩公府不要忘了他们的本分?

    要是可以的话,霍世鸣也不想给孩子取这么个名字。可是太后金口玉言,这个名字还是他向太后苦苦求来的,他再不满意,又能如何呢。

    从那天之后,京中就隐隐有些传言,说是太后与承恩公府不睦。

    “阿泽和儿媳妇呢?怎么没看到他们?”

    方氏道:“阿泽他大舅哥昨天又添了个儿子,阿泽和他媳妇去安远侯府送礼了。”

    霍世鸣问:“你怎么没去?”

    方氏白他一眼:“我等安远侯府办洗三礼再去。”

    “也是。”霍世鸣一听就明白了,“这会儿侯府肯定乱得很,阿泽和他媳妇不是外人,过去也能帮一把手,我们过去就是添乱了。”

    霍世鸣又问方氏给孩子置办了什么洗三礼。

    方氏刚才就是在和嬷嬷商量礼单的事情,听到霍世鸣问起,随手将礼单递了过去。

    令她诧异地是,霍世鸣不仅接了过去,还从头到尾细细看了起来。

    霍世鸣道:“霍家人丁少,阿泽和他媳妇感情好,和几位舅兄关系也不错。我们两家的来往应该更密切些。你照着这份礼单,将礼物再加厚三成。”

    以往这种人情往来,都是由方氏和儿媳妇关氏拿主意,霍世鸣是极少过问的。

    不过只要霍世鸣开口,方氏也不会逆着他的意思。

    想到安远侯府那一大家子人,方氏难免眼馋:“要我说,阿兴也大了,该催阿泽他们再要个孩子了。承恩公府这么大,只有阿兴一个孩子怎么够,也不拘是给他添个弟弟或妹妹。”

    霍世鸣心里正烦着呢:“这种事情,你自己去和阿泽他们夫妻两说就是了。”

    方氏看出霍世鸣心绪不佳,也懒得去哄他。夫妻这么多年,儿子孙子都有了,她平日里除了偶尔会操心一下娘家的前程,根本就没什么可愁的。

    “对了,燕西那边来信了。”

    霍世鸣猛地起身,将孙子塞给方氏:“你怎么不早说?”

    方氏看他要往外走,忙道:“这都要用晚膳了,你吃过东西再去书房不成吗。”

    霍世鸣摆摆手,背影消失在方氏的视线里。

    方氏无奈,只得吩咐下人单独送一份饭食去书房。

    来信之人是霍世鸣的亲信,燕羽军统领孙裕成。

    这段时间,霍世鸣看似气定神闲,将大量精力都投入到元戎弩的研制和季衔山的接触上,实则整个人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行唐关的兵权,其实分成了三份,分别在行唐关主将、行唐关副将和燕羽军统领手里。

    从前,霍世鸣是行唐关主将,他的好兄弟孙裕成是燕羽军统领,刘集这个行唐关副将装聋作哑、明哲保身。

    行唐关大半兵权都直接或间接地掌握在他手里。

    在燕西那一亩三分地上,他和土皇帝没什么区别。

    但在他被调回京师后,一切都变了。

    太后任命朱雀卫白文镜白大统领为新任行唐关主将。

    白文镜的身份可不一般。他出身将门,在先帝时期就深受先帝信重,他的长子还尚了乐平长公主,而乐平长公主一向听从太后这位嫡母的吩咐。

    白文镜要家世有家世,有身份有身份,要能力有能力,花了一些时间,就在行唐关站稳了脚跟,这段时日因为榷场贸易的事情,与孙裕成爆发过几次冲突。

    孙裕成在信中向他诉苦,说是有不少人都改投到了白文镜麾下,言语间还透露出自己怕是要保不住榷场这块肥肉了。

    权力是没有真空的。

    无论他在行唐关的时候有多威风凛凛、一言九鼎,当他离开行唐关的时间久了,威望就会下降。

    即使他是承恩公、兵部尚书也不能例外。

    要是再多耽误一段时间,耽误到白文镜理顺燕西军务,彻底掌控行唐关的时候,这里面还能有霍世鸣什么事情?

    “元戎弩已经开始批量生产……陛下那孩子也是支持北伐的……现在我所欠缺的,只是一线转机。”

    “大穆还不够乱……永庆帝、永庆帝怎么还没死……”

    霍世鸣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希望永庆帝出事的人。

    要不是他一向不信佛,他都想像方氏一样,去小佛堂那里拜一拜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祈求起了作用,在看到那封写着“三皇子宫变身死,永庆帝中风晕厥,储君之位悬而未决,萧家催促燕北守将萧国英领兵回京,为十皇子继位保驾护航”的密报时,霍世鸣知道,自己苦苦等待的那一线转机,终于来了!

    霍世鸣满脸狂喜:“孔易,你怎么看?”

    孔易语气深沉:“天予弗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迎,反受其殃。将军,到最终下决心的时候了。”

    霍世鸣的身体因激

    动而战栗。他用右手死死握着自己的左手,仿佛这样就能压下自己的颤抖。

    过了好一会儿,他深吸一口气,面上的喜意一点点沉凝:“就照你说的办吧。”

    霍世鸣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计划,略作修改后,登门拜访那些与他来往密切的勋贵武将。

    每到这个时候,霍世鸣都很感激霍翎推行的武试。

    所谓武试,就是借由考核的方式,选拔出一批具有真材实料的中层武官。

    这些通过考核选拔出来的武官,大多出身平平,身上全部打着太后党的印记,与那些依靠家族、姻亲上位的武官天然不合。

    这几年里,随着太后的权势越来越重,这些通过考试选出来的武官在军中的处境越来越好。

    军中的好位置就这么多,以前都是由勋贵武将内部瓜分,现在这些平民出身的武官占据了一大批位置,就意味着分到勋贵武将头上的位置少了许多。

    勋贵武将的利益被触动,他们也是最不满太后执政的一批人。

    只不过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他们才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

    如今这样一个,既能给太后添堵,又能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摆在眼前,不少人都蠢蠢欲动了。

    霍世鸣给这些人许下不少好处,终于换来他们的坚定支持,令他们松口同意与他一起联名上书。

    当然,也有人胆子比较小,生怕因此事触怒太后,于是悄悄向霍世鸣打听,这背后是否有太后的授意。

    霍世鸣露出高深莫测之态,没有直接回答“是”或“不是”,言语间却颇多暗示。

    这些人都是些见风使舵的墙头草,在朝堂上没有太大的话语权,起不了决心作用,只能跟在后头壮一壮声势。

    霍世鸣最想游说和拉拢的,还是亲家安远侯和辉武阁大学士安鸿羽。

    这两人都曾奉命镇守一方,在勋贵武将中极有威望。

    尤其是安鸿羽,身为燕北前任守将,与大穆打过几十年交道,如果连他都站了出来,言之凿凿说这场仗可以打、应该打,那太后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想要说服这两人,说难其实也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