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将军解战袍 第5节

作品:《朕与将军解战袍

    看着面前一片狼藉,殷祝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我好像惹祸了。

    妈妈眉头紧锁地把他从一堆凌乱贡品里拎起来,一向平和的脸庞难得出现了烦躁和愤怒。

    殷祝大气也不敢出,红着眼眶看着她。

    妈妈嚅动着嘴唇,刚要开口,旁边就走过来一个工作人员,递给了他一颗糖果。

    “没事,等会我们来收拾就行了,”他劝道,“这位妈妈也别生气,宗公不会介意孩子在他面前打闹的。”

    妈妈沉默片刻,叹了口气,一起帮工作人员把供桌收拾好,又让他跪在神像面前认宗公当干爹,向干爹磕头道歉。

    “对不起干爹。”殷祝老老实实道歉。

    又担心妈妈觉得自己不够诚心,赶紧补充道:“我不该为了抓蝴蝶打翻你吃饭的桌子,以后一定常来看干爹,给干爹带好吃的。”

    周围一圈人都笑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笑,但殷祝松了一口气,也傻乎乎地跟着笑了。

    难得梦到了儿时幸福的记忆。

    睁开双眼时,殷祝的唇边尚且留存着一丝笑意。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疼疼疼疼——疼死他了!!!

    殷祝面色狰狞地躺在床上,身体内部还残存着昨日种种不可描述的记忆。

    这感觉太奇怪了,殷祝恨不得一榔头敲晕自己。

    菊花残,满地伤。

    我的笑容已泛黄。

    他在心里默念了十几遍“这只是个意外我是直男”、“我一点也没有爽到所以赶紧统统忘掉”。

    没错,只是一场意外而已,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过了一会儿,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重新面对笔直的人生了,这才留意起了周围的环境。

    天气晴朗,庭院腊梅飘香。

    一夜大雪过后,风也变得和煦了,暖阳慢悠悠地穿过雕花窗,照在锦被的鸳鸯戏水图上。

    殷祝却莫名感觉到了一丝燥热。

    他面无表情地想,哪来的野鸳鸯,看着真碍眼。

    不过,他还记得昨晚自己最后一次昏迷前,夕阳都还没落山呢,现在居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吗?

    殷祝挣扎着起身,想要给自己倒水喝。

    但刚一转头,就看到床边支棱棱地跪着一个人。

    他吓得心跳都错了一拍。

    定睛一看才发现,哦,原来是他的偶像兼干爹啊。

    “…………”

    不堪回首的记忆瞬间卷土重来,殷祝的小腹下意识抽搐了一下,差点又要呼吸过度晕厥过去。

    身体留下的记忆太过深刻,哪怕再念一百遍直男口诀也不管用了。

    宗策双拳放在膝上,精壮上身袒露,下身只穿着一条白色亵裤,虽然被冻得唇色发白,脊背仍如标枪般挺得笔直。

    亵裤单薄,只能起到欲盖弥彰的作用。

    殷祝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当中那鼓鼓囊囊的一大团上,饶是已经切身体验过一遍,还是忍不住到抽一口冷气。

    ……昨晚,真是辛苦了。

    宗策一直目不斜视地盯着地面,因此没注意到床上的殷祝已经醒了,还在直勾勾地盯着他视奸。

    明明干的是耍流氓的事,一张脸上却写满了“快来抓流氓”的愤恨。

    殷祝瞪着宗策面无表情的模样,忍不住腹诽:

    看着一身正气,床上的作风倒像个狂徒。

    他还注意到,男人紧实饱满的麦色胸膛上,有几道指甲刮出来的血痕,还有胳膊和颈侧,也都有类似的痕迹。

    始作俑者自然不必说。

    但他是不会愧疚的!

    殷祝又在心里凄凄惨惨地唱了两句《菊花台》,然后心平气和地开口问道:“你跪这儿干什么?”

    宗策的眼皮颤了颤。

    他垂眸淡淡道:“策大不敬,向陛下请罪认罚。”

    殷祝看了他一会儿,倒回床榻上,用胳膊挡住眼睛。

    约莫一刻钟后,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宗策的脊背绷紧了。

    他用力闭了闭眼睛,双拳慢慢攥紧,听候审判。

    是鞭刑?还是烙刑?

    哪怕是梳洗也没关系,咬咬牙,他也能撑下来。

    然后他就听床上的青年幽幽道:“你,去外面给朕倒杯水来。”

    他用一种“朕要把你千刀万剐”的语气,阴狠道:“记住,不能太冷也不能太烫,否则朕就……”殷祝本想说打板子,但话到嘴边又舍不得。

    冬天伤口好得慢,还是算了吧。

    于是他带着七分怨气,三分妒忌,躺在床上骂骂咧咧道:

    “否则朕就把你那/话儿切了!好好一个人,怎么长着根驴的玩意儿?”

    宗策:“…………”

    作者有话说:

    闽南地区有让孩子认神明做干亲的习俗,那里拜老爷是头等大事,殷生生同学对老攻八百米厚的滤镜最初就是这么来的。

    (沉思)所以这本其实也算变相的父子文?

    第4章

    话出口后,殷祝被宗策看得心虚。

    他心想不会吧,难不成偶像当真了,还以为自己真要阉了他?

    还是说发现了他冒名顶替尹昇的事?

    但宗策已经默默起身,出门给殷祝倒了杯水回来。

    果然不冷也不烫,正正好。

    殷祝喝完之后长吁一口气,终于活过来了。

    只是身上还是没什么力气,该痛的地方也没有减轻半分。

    他只能别别扭扭地用一种侧躺的姿势睡在床上,避免自己饱受折磨的臀尖和床铺直接接触。

    倒完水后,宗策就一声不吭地跪回了原位。

    大有如果殷祝不开口,就一直跪到死的态度。

    唉,偶像还是这么死心眼。

    殷祝有些尴尬,挠了挠脸颊,主动出声问他:“现在是什么时候?今天不用上早朝吗?”

    宗策淡淡道:“还有一刻到子时。陛下三日前得一神药,为表庆贺,罢朝七日。”

    “哦,对,朕是说过,不好意思,最近有点儿老年痴呆。”殷祝干笑一声。

    “…………”

    殷祝又开始没话找话:“是什么神药?”

    宗策终于掀起眼皮,静静地看着他。

    殷祝:“该不会就是你昨天……?”

    宗策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

    殷祝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这话题也太尴尬了!

    他放弃了尬聊,想开口让宗策起来别跪着了,忽然宗策向前膝行两步,然后朝他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殷祝惊的差点从床上蹦起来,心想这要是被他老妈知道了估计得抽死自己,之所以没蹦成,是因为客观条件不允许。

    他揉了揉酸痛的老腰,硬着头皮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策自知罪孽深重,”宗策埋首道,声音因为姿势的缘故略显沉闷,“恳请陛下再宽限三年时日,策愿将功赎罪;若三年期满,陛下大可以将臣千刀万剐,以解心头之恨……”

    “闭嘴,不许你这么说!”

    殷祝想也不想地呵斥道。

    这是他第一次对宗策说重话。

    但一听到“千刀万剐”这几个字,他没办法不联想到历史上宗策的遭遇,那段历史,每次了解一次都会觉得痛心。

    虽然现在皇帝是他,殷祝也不愿宗策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宗策果然听话闭嘴了。

    但他还是一动不动跪在地上,宛如一尊凝固的石像。

    殷祝拿他没办法,只好忍着后面的疼痛坐起身,亲手把人扶起来。

    在摸到宗策紧实的上臂时,他没忍住内心的蠢蠢欲动,不动声色地捏了一下,觉得肯定比他上铺那个成天泡健身房的哥们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