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作品:《假救世主,真白月光

    时鹤鸣无奈的看着怀中死里逃生的男孩在愧疚和后怕的双重暴击下在他怀里剧烈颤抖嚎啕大哭滋哇乱叫,哭声将聚拢而来的人群震的停下了脚步,顺带着震飞了两旁山林中的夜枭。

    还有力气哭这么大声,看来是没什么大碍。

    匆忙赶来的顾云舟和裴临渊的想法同他一样,听见刚才不知天高地厚的宁大少爷发出如此中气十足的哭声,又看见时鹤鸣抬起干干净净的脸,向他们投来无可奈何的目光,二人放缓脚步,终于松了口气。

    “我说你别哭了宁大少爷,没看见鹤鸣耳朵都要被你哭聋了吗?”

    裴临渊冲着宁昫宸好一顿输出。

    “我和云舟说你你不听就算了,鹤鸣来说你也不听,这会儿得意了吧。鹤鸣差点被你连累着去死。满意了吗宁大少爷?还开黑车吗,还扯那个速度与激情吗?”

    宁昫宸自知没什么脸面怼回去,又怕这番话让时鹤鸣生他的气,于是泪眼婆娑抬头小心翼翼的讨好,“阿鹤….呜…..我努力哭小声些….你别生气….”

    鹤鸣生不生气顾云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理智快被气没了,刚才发生的惊险一幕现在还让他腿软。

    要不是鹤鸣沉着冷静,提前看好了地形,又分毫不差地计算出撞车的时间,控制后车镜与地面接触的角度和力道转弯减速,现在悬崖底下怕是又多了两条亡魂。

    他大步走上前面,拉住宁昫宸的衣领,将其从时鹤鸣怀中撕了下来。“让鹤鸣去休息,你跟我过来。”

    时鹤鸣回到观众席,发现自己的手机上多了一条未读短信,是季斯时发来的。

    【哥哥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的画。】

    夜色从破碎的云层里透过来,季斯时听到走廊里终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迅速调整呼吸,让胸膛急促的起伏,就好像仍未从那场莫须有的霸凌中回过神来一样。

    时鹤鸣推门进来,一眼就看到季斯时身上脸上都乱七八糟被涂满各色颜料,眼眶通红,脸上泪痕未干,还在紧紧护着怀里的画。而画室里到处都是挣扎打斗的痕迹。

    “发生什么事了?你受伤了吗?”

    时鹤鸣的目光扫过面目全非的画布,触及男孩时放软。季斯时在这样柔软的目光中把自己缩成更小的一团,将指腹上伤口扯裂悄悄在衣角蹭出新鲜的血迹。

    时鹤鸣看到他衣角的血渍,蹲下身握住季斯时手腕。

    “这是怎么弄的?”

    季斯时顺势将脸埋进对方颈窝,他听着耳畔有强有力的心跳声,颤抖着发出哭腔。

    “他们…放了刀片……我在画室里看书,划伤了手,我去找他们说这样是不对的。他们……他们追着我一直跑…..追进画室……”

    话说到这儿就停住了,仿佛剩下的事情令他难以诉之于口,季斯时眯着眼睛,享受时鹤鸣的手一下又一下,带着安抚意味拍过他脊背,笑的像个狡猾的狐狸。

    最高明的骗子从不说谎,他只说真话。

    第28章 弟弟好哇弟弟

    如何让斯时拥有自保的能力,这是个问题。

    时鹤鸣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将季斯时带在身边,除了上课的时候几乎是形影不离,但他却发现斯时身上可疑的痕迹越来越多。

    肩胛骨上的青肿,被浓密发丝掩盖的伤口,衣服底下隐藏的很好的掐痕,斯时的手臂上甚至出现了一个圆形伤疤。

    分明是有人强拽着他的手,故意把点燃的烟头按在手臂上灼烧来的。

    时鹤鸣想到之前跟斯时聊天,在谈及同学时他表现出的畏畏缩缩的神情,以及自己因为有事将斯时独自留在画室时他颤抖的身体,心下忧愁更甚。

    这个世界与苍冥界有天壤之别。

    苍冥界规矩多,若是谁家孩子受了欺负,家长不能直接找上门去,在对方宗门大闹一番。

    要先往对方宗门送去拜帖,帖子上注明何人何时因何事拜访,拜访当天请出自己宗门德高望重或是修为略有所成之人和自己同去,以彰显己方武德充沛。

    等见到了对方宗门话事的人就让孩子亲口将自己所受欺凌大声道来,公之于众。这样一来对方即使有心袒护,在大庭广众和自己身后那几位宗门老祖面前也不好过于回护。

    时鹤鸣对这一套流程滚瓜烂熟,苍冥界金仙不过一手之数,而自己又是其中最年轻的,虽然是半步,但也不算太差。所以经常为宗门弟子拜访他宗。

    而现在这个世界算得上是法治社会,不以修为论短长,自己又不能护着斯时一辈子,让斯时有自保的能力才是关键。

    他为此跑了几家书店,找了一些育儿类书籍回来,背着季斯时认认真真看了一个晚上,终于捋清了思路,有了一个大致的办法。

    书上说帮助孩子应对校园暴力,最重要的是先与孩子建立信任沟通,要直视着孩子的眼睛,温柔又不失坚定地对他说“爸爸/妈妈在这里。这不是你的错,我们来一起解决问题好不好?”

    之后是与学校安全部门联系,明确责任方,通过相关负责人与对方家长沟通。最后要培养孩子的人际交往能力和抗逆力,当然孩子的心理问题也不能忽视。

    时鹤鸣合上书,感觉书中的内容对自己大有裨益,他已经知道该如何帮助斯时了。

    第二天一早,他就带着季斯时敲开了学生会的门。

    房间里面只有顾云舟一个人在,其他两人都去上课了。时鹤鸣领着季斯时来到顾云舟面前。

    “云舟,斯时一直被同学欺负,能请你调一下监控,找一下对方霸凌的证据吗?”

    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忽然亲密地领着另一个人来到自己面前,又要求自己为情敌找被霸凌的证据,而情敌的被霸凌,也是自己在推波助澜,顾云舟感觉自己的理智岌岌可危,有点要绷不住了。

    “鹤鸣....这位同学是?”

    “季斯时,我的弟弟。”

    是弟弟啊.....听到这儿,顾云舟松了口气,他看着紧紧贴在时鹤鸣身后,用一双怯生生的小鹿眼打量自己的男生,感到一阵快意。

    看吧,你早一步登堂入室又如何?一味地装可怜最多得到月亮的怜悯。

    怜悯是不会转变成爱意的,就如同弟弟永远不会变成爱人。

    关于这件事,季斯时却有别样的看法。

    季斯时亲密地贴在时鹤鸣身边,一边用脸颊蹭着那人紧致的手臂肌肉,一边想:

    叫弟弟也行啊。自己辛苦一点,床/下叫哥哥,床/上叫老公,两种称呼各不干扰。

    “斯时,把欺负你的人名字说出来,不要害怕,哥哥在这里呢。”

    时鹤鸣感觉到身边的人一直往他这边贴,以为季斯时是在害怕,于是转身把手搭在男生肩膀上,直视着他的眼睛,温柔又不失坚定地说了这番话。

    哥哥在这儿呢…..这曾经是自己多渴望听到的话啊,只可惜,来的晚了一些。

    眼见着男孩听见这句话后嘴角紧抿,眼圈以一个惊人的速度变红,身体跃跃欲试,马上就要扑进年长者怀里,边上冷眼旁观的顾云舟立刻出言打断了男孩的表演。

    “没问题,鹤鸣你在这儿等一会,监控很快就能发给你。倒是这位….弟弟,是不是该去上课了?他们现在的学习任务还是挺重的。”

    在时鹤鸣心中,学习始终是季斯时这个年纪的头等大事,所以无论季斯时如何撒娇扮可怜,依旧起不到半分作用,只能被撵出了房间,自己慢吞吞走去教室。

    季斯时的教室离学生会并不远,也就几步路的距离,从学生会门口伸个脑袋就能将那边教室中发生的事情一览无余。

    时鹤鸣虽然嘴上说着不担心,身体却还是移到门口,看着季斯时的背影安全进入教室才放下心来。

    “鹤鸣,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顾云舟看着时鹤鸣的行为,忍了一会还是没忍住,“你对这位小同学,是不是过于关心了。”

    “有吗?”时鹤鸣听到顾云舟这样说,微微一愣。

    在育儿方面,他算得上是毫无经验,在他真正带过的只有师弟一个。

    师弟与斯时不同,既不哭也不闹,每天只安静的跟在他身后,像个沉默的小尾巴。

    可能是小时候对师弟的关心太少,师弟长大后,就不再每天和他呆在一起,而是默默与他拉远了距离。

    关心太少会导致孩子与家长离心,那关心多一点,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吧。

    “鹤鸣,不管怎么说,季斯时都是一个具有自主行为能力的成年人,你不能把他当孩子照顾啊。”

    顾云舟见刚才的一番话没起到效果,又补了一句上去。

    成年人吗?面对友人的话,时鹤鸣只笑了一下便将其置于脑后。

    同他漫长的生命相比,斯时明显还是个孩子呢。

    长辈为被欺负的孩子出头,有错吗?

    没有错,所以刚一下课,时鹤鸣便出现在教室门口,教室里大部分人还没走,季斯时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正等着人接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