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作品:《假救世主,真白月光

    老师今日都干了什么?有没有同旁人提到我?那个沈思危有没有不要脸的纠缠老师?

    老师有没有……想我?

    我有点想老师….只有一点点想。

    祁时安满怀希望,试图从这些整齐排列的字里找出些许时鹤鸣思念自己的证据,但…..

    他瞪着密信最后“二人屋内对酌”这几个字目眦欲裂,捧着信的手越攥越紧,越攥越抖。

    是谁?那个半路出来的吴明到底是谁?

    凭什么和我的老师相谈甚欢!甚至于屋内对酌?!

    我….朕都没和老师二人屋内对酌过!贱人!

    贱人贱人贱人贱人贱人!

    恬不知耻妄图勾引别人老师的小偷!

    祁时安将信撕个粉碎仍觉不够,又伸手将桌上所有东西一股脑拂落在地。

    小皇帝显然被气的够呛,他失了智般从书桌后面走出来,高举起博古架上一个青花蟠龙瓷瓶,狠狠扔在地上。

    去死!

    去死!

    贱人去死!

    祁时安摔了一个瓶子仍不解气,又摘下身上带着的几串璎珞扯碎了一把把砸在地上。

    祁时安感觉牙根上泛起一股痒意,让他想大叫,想大声喊出来,想大声喊那个贱人快去死,车裂箱刑凌迟!他要活剐了他!

    他要看看这个胆敢勾引自己老师的狐狸精,看他这一身贱皮子底下到底揣着什么心。

    祁时安赤着脚走过满地狼藉,来到床前,拽住某根丝绦往下一扯,黑衣人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

    “传旨。”小皇帝咬着牙冷笑,“让他们都精神点,给我把那个吴明盯住了,如有必要…..”

    黑衣人看着床前天底下最尊贵的九五之君阴狠的眼神,点了点头。

    第54章 杯中酒欲暖数九寒

    时鹤鸣的屋子里总是这么热闹, 昨日同吴明对饮到子时一刻,他才睡下没一会,沈思危就来敲他的房门。

    沈思危站在时鹤鸣门外,表情激动中带着些许迷离, 显然正沉浸在自己即将得到仙人夸奖的快乐中无法自拔。

    他甚至眯起眼睛, 想象时鹤鸣用温暖的手掌抚上自己头顶, 自己鼻尖肯定萦绕着仙长袖口氤氲的团团香气。

    “干得不错, 辛苦你了思危。”

    仙人应该会这么对他说,然后他就要回“犬马之劳,但求您心中欢喜。”

    这句话好像也不太对...要不要先关心一下百姓?显得要更忧国忧民, 更高尚一些。

    那就回“为了长阳百姓,再辛苦也值。”

    这个好!一会儿等帝师夸他,他就这么说!

    沈思危在心中排练了一遍,自觉语气庄重表情庄严,颇有良臣贤士之风范, 才清了清嗓子, 伸手敲门。

    “仙长!仙长!我把那道士的供词给您送过来啦!”

    沈思危先敲了两下, 再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听动静,如此反复多次, 直到听见时鹤鸣带着困倦的声音传来。

    “知道了。”

    时鹤鸣被沈思危十分有礼貌的打扰到, 随意披了件衣服去给他开门。

    “仙长仙长!思危幸不辱命!把道士的嘴给您撬开......”

    时鹤鸣开门的瞬间,沈思危正在说的话在舌尖戛然而止,像一只鸣打到一半儿被人一把抓住脖子的公鸡。

    他的眼神变得迷离,小麦色的脸颊底下透出些许不正常的红来。

    许是冻红的罢,时鹤鸣想。

    于是他伸手在呆住的人面前晃了晃,将人拉进屋内取暖。

    手腕虽被拉住,身体被拉进屋内, 沈思危的意识却还停留在门口,停留在门被拉开的瞬间。

    都说江南好风景,真是顶好的风景啊.....

    眼前人胡乱披了件墨色大氅,月白色的寝衣松垮地系在身上,顺着散开的衣襟看去,可见些许饱满的胸膛。一向仪范清泠,风神轩举的仙长此刻睡眼惺忪,银发委顿于地,更有几缕调皮的乱发垂落睫前。

    沈思危不喜欢看书,他讨厌书里那些之乎者也不离口的酸儒,他只爱看些志怪杂记之类的。他记得有一个故事是书生得了一幅绘有神仙的古画。

    而现在,画中仙活了。

    “那道士都说什么了?”

    时鹤鸣将沈思危拉进屋后,连问了几遍都不见人答话,有些不解地问系统,“思危是不是冻迷糊了?”

    系统翻了个白眼,“思危不思危,改思春了。你扇他一巴掌就好了。”

    “.....”

    时鹤鸣无可奈何,时鹤鸣不想照做。

    好在沈思危没在自己的世界中沉浸太久,听见时鹤鸣问那道士的口供立刻就回了话。

    “仙长!我是在东头的破庙里把人逮住的,他许是听了些风声正打算逃跑,我带人冲进去的时候他腿都翻过后院围墙一多半啦!”

    “我把那道士压进牢里,起初他嘴硬的很,什么都不说,后来我找了三个狱卒,叫他们每隔半个时辰给他嘴里灌半升水,不许他解手也不许他睡觉,您猜猜看那道士坚持了多久?”

    “嘿嘿嘿,两个时辰不到他就涕泪横流,夹着腿全招啦!”

    “宋承阳给了他五十两银子,叫他当着稻农的面说那块地是风水宝地,配合宋承阳将这块地划进行宫范围里。”

    沈思危忍着激动说完,眨巴着一双星星眼,有意无意地昂着头等待夸奖呢,可他等了半天也不见时鹤鸣出声。

    时鹤鸣神色复杂,颇为怪异的盯着他看。

    “啧啧啧,那道士犯了天条吗?何至受此侮辱?”系统听完了忍着笑发表看法,“只能说不愧是沈樑的儿子,捉弄人的手段都是天生的。”

    沈思危见话都说完了,也没等到梦想中的“仙人抚我顶”,不禁有些失望。

    为什么不夸我?

    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他正郁闷着,就听头上柔和的声音响起。

    “你做的很好,辛苦了。”

    “一会儿还要请你帮个忙.......”

    当得知时鹤鸣口中的帮忙就是押着人在外面走上几圈时,沈思危一头雾水,手按着人,眼神止不住的往窗子里面飘。

    屋里时鹤鸣在逆着光喝茶,旁边坐着吴明。

    前面站着万分警惕的林双江,林双江一刻钟前被几个侍卫冲进家里,不由分说地将他请了过来。

    “我说大人,草民向来安安分分做事,诚诚恳恳待人,您可倒好,光天化日将草民押过来....这让其他人怎么看我.....”

    时鹤鸣端坐在窗前,对林双江讽刺自己没有证据就押人的话充耳不闻,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茶案。

    哒,哒,哒。

    声音不大,但下下都落在林双江心上,就好像眼前监御史的指尖不是敲在茶案,而是落在他耳膜上一样。

    为什么不说话?

    他们是不是查出了什么?

    林双江感觉自己的心跳逐渐加快,与敲击声重合,他不禁开始思考到底是哪个地方脱了扣,叫他们抓了把柄。

    是他的错觉吗?这屋子怎么越来越热了?

    汗水争先恐后的从他头上,背后冒出来,都不用看,他的衣服定然洇湿了一片。

    ....窗外这是什么声音?

    林双江听到外边传来呵斥声和拖拽铁链的声音。他抬起头,眼睛向外边一瞧,整个人如遭雷击,肉眼可见的萎靡下去。

    窗外一个穿着官袍的身影正佝偻着背,由年轻的刺史亲自押往大牢。

    宋承阳!

    一定是宋承阳!

    完了!他们的事情到底还是败漏了!

    时鹤鸣见压力给的差不多了,慢悠悠地张口:“本官知道修建行宫一事,牵涉人员众多,若是细查下去保不齐就要查到九卿身上。”

    “索性就这样,本官只需要一个名字,能向圣上交差就好,至于这个名字是谁……这得看你了。”

    林双江虽紧张,但还保有理智,他知道只要自己不开口,时鹤鸣就不能给他定罪。

    所以他就地一滚,耍起赖来。

    “青天大老爷呦!草民真是冤枉的!”

    “这样吧,宋县令此时就在隔壁,总归只需一个名字,若是他先开口招供,那上囚车的就是你,和你的患有眼疾的儿子,当然这里面还包括你家一众老小妻女;可若是你先开口,上囚车的就是他宋承阳九族,是明哲保身,还是替人去死,自己选吧…….”

    林双江果然招供,时鹤鸣的人按照他所言在书房一处暗格里找到了一本账簿,上面详细记载着林双江因为买田一事贿赂长阳县令宋承阳以及江南郡守尹昌的每一笔金额。

    有了这本账册,再加上道士的口供,人证物证俱在,宋承阳必死无疑。

    但只捉一个宋承阳不够,朝廷拨下来的银子宋承阳如果贪其一,那尹昌至少贪其五。

    可尹昌背后有沈樑撑腰,即使现在拿下他,等回了京他也会被沈樑寻个由头放了,倒时不光无法打击沈党,可能还会被沈樑反咬一口。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能轻取妄动以免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