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作品:《一个罐罐

    思路也是非常顺溜。

    陆应倬忽然笑了一下。

    眉眼都轻微上扬。

    冷硬五官在昏黄出租屋灯下,恍若舒展柔和,重新抬眼时权当一丝玩味。

    陈今:“……”

    笑这么好看什么意思啊?

    “别墅冰箱每天都很满,隔音也好。”

    陆应倬说完故意弯下腰,吓得陈今双手后撑,推他,“诶诶诶——”

    这个姿势。

    陈今黑色宽松薄衣下若隐若现的浑圆,更是直接送到陆应倬手边。

    他主动抚了上去。

    然后看着陈今那双水润清透的漂亮眼睛,盛满了惊恐。

    陆应倬捞起看他白嫩微鼓的肚子,又抬眼看他,“怕什么?”

    “这儿还有张免死金牌。”

    第11章

    啪!

    陈今一把拍开陆应倬摸他肚子的手,一推他,整个人从床上跳起来退后两步,指着他,“你不要以为你比我有钱就能随便支配我的生活,还有,对我放尊重点!”

    怎么还动手动脚?

    他俩又不是什么正常搞对象。

    陆应倬见陈今气得胸口起伏,收起眼底仅存的一丝打趣,说:“不早了,收拾东西。”

    陈今盯着他在思考。

    去还是不去?

    他现在这地方住得也确实不安心,看房子找房子也要时间……等一下,陆应倬是不是说,他不经常回家来着?

    陈今在思量一个更好的对策。

    但他发现,最简单的还是直接和陆应倬走。

    也许真的是他杞人忧天了,毕竟,日后真被赶出去和被讨厌之后搬走也挺不好看的。

    陈今正想着呢。

    陆应倬不再听他说话。

    一条腿跪上他的大牡丹花毛床单,扯住他小臂,将人往身前一拉坐下,拎起他放凳子上的裤子,开始给人从脚往上套。

    “诶!”

    陈今被他这照顾小孩儿的动作吓死。

    还没反应过来,他又被人提溜着站起来,裤子被利索拉上,扣好,看得他一愣一愣。

    陆应倬不忘给他拿上手机,反手扯人就走。

    陈今哪里说得上话,出门之前,他才拽住陆应倬,“等一下等一下——”

    “真的,等我一下。”

    陈今挣脱开,跑进屋子。

    他把浴室的瓶瓶罐罐拿出来,理好落地衣架上的衣服裤子鞋子,一股脑全放进衣柜,上了锁,拿起桌上账本,他又拉开抽屉,把装有证件和银行卡的钱包塞皮包里,将又贵又最好看的一条围巾往脖子上一绕。

    他跑到陆应倬面前,还喘气儿。

    “那,你明天一早就让人给我搬,尤其是衣柜里的东西,我全部都要。”陈今和他说:“一定要早一点来。”

    陆应倬抓他手,“知道了。”

    出了门,手才自然而然放开。

    见陆应倬要关门,陈今回头阻止,“别关!我往里涂了胶钥匙打不开,也没什么值钱东西了,明天还得来。”

    陆应倬看他一眼,留了一丝缝。

    居民楼里有两层灯坏了。

    陈今天天走惯了,黑灯瞎火也不影响他的自如,他也频频放慢脚步回头说:“这台阶不标准,一截高一截矮,而且你得稍微——”

    咚!

    话音未落某人就遭殃了。

    陈今立马跑过去关心:“我去,这么大一声,你是不是撞到头了?”

    缠着纱布的手从额角下来。

    陆应倬额头红了一片,凭借外面路灯光影,看到陈今眼里真心实意的关心,他只皱眉:“住的什么破地方。”

    陈今:“……”

    他居然忘了陆应倬的本性。

    事情还得从发生关系那天晚上说起。

    也是一个短暂的雷暴雨天,陈今兴致冲冲抢到了一个打赏大单代驾,整整一千五百块。

    他本人在挣钱方面胆子大得很——从来没开过的限量版豪车,何卫澜怎么说,他就怎么记,第一次就敢上路。

    后座是个醉汉单主。

    陈今压根儿不慌。

    他看着那全车环绕的立体嵌入式高级音响,偷摸放dj热歌听了一路,陆应倬这货到家就醒,眼睛都没睁开,便充当判官把他的音乐审美批得一无是处。

    这货说了两次难听。

    还要挟陈今把历史和蓝牙记录全清了,不然扣他钱。

    陈今窝窝囊囊照做。

    说话难听、钱多没处花、不近人情。

    这是和陆应倬打过交道之后,陈今给他贴的标签。

    至于这段时间……

    陈今直接他妈的精分了。

    他根本分不清哪一个是真实的陆应倬,还是说,这人真的有精神分裂。

    不过,也有线索。

    陈今想到那只摸他肚子的手——小心中带着一丝好奇戳碰。

    想到此处,他看还在丈量楼梯高度的陆应倬,又碰了一手灰,眼里还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嫌弃。

    陈今翻了个白眼。

    一把抓住他手腕,带着人下楼,“谁让你长那么老高,弯腰走。”

    又到了有窗户的一层。

    陆应倬凭借寒凉月色看他。

    陈今侧脸靠近耳朵的地方,有一颗痣。

    棕色的,长得很标致的圆,鼻骨侧上也有一颗,其余皮肤都干净清透,浸了月的冷白,亮亮的。

    有光了。

    陈今放了手。

    车就在路边停着。

    两个人上去后,陆应倬突然开口:“除了在首都读大学,你之前有没有去过什么地方?”

    “去什么地方?”

    陈今重复一遍。

    他打了个哈欠,懒懒的声线听在耳里还有点发软:“我从小到大都在江市,没出过远门,我们那儿可好看了,尤其是夏天,哪儿有城里那么热,除了怕蛇咬,坐西瓜地里都能铺凉席睡觉……”

    陆应倬把话听在耳朵里。

    把控方向盘的修长手指抬起,敲击了一下,“是吗?”

    没人说话。

    陆应倬一看。

    陈今的手各自揣两只羽绒服袖子里,秒入睡。

    一直到青徽公馆的别墅车库,这人也是一点儿没醒,轻微鼾声都起来了。

    陆应倬锁了车。

    从另一端打开车门,手臂搭在车门顶一会儿。

    陈今还在睡。

    甚至是坐端正睡的。

    陆应倬不言不语,弯腰将人托着腋下抱起,再打横抱入家里。

    陈今比他想象的轻。

    上次去医院检查,明明称重有一百三十八斤,医生说偏轻,此刻抱在手里更是不够份量。

    回了家。

    陆应倬习惯性走入主卧。

    等他从衣帽间找了新睡衣出来。

    陈今已然大大咧咧躺在床上,嚷嚷着热,自个儿把裤子外套全脱了,往被窝里一躺,全身舒展开一个安全感十足的姿势。

    陆应倬观察片刻陈今。

    带上门。

    ……

    张阿姨很细心地在收拾干净的新房间留了一盏无影灯,暖光的。

    陆应倬脱去外衣。

    他掀开被子,躺至床上,闭上眼睛进入助眠模式。

    三十分钟过去了。

    很好。

    失败。

    重新进行下一个回合。

    .

    陈今睡了一个无比爽的觉。

    以至于他睁开眼睛,清楚地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也只是翻了个身更加往里缩,手臂脸颊划过高奢薄鹅绒被的那一刻,他发出喟叹。

    这辈子没盖过这么舒服的被子。

    陈今是想赖床来着。

    可胃酸又开始反向腐蚀他,他脸一白,捂嘴下床往卫生间里冲——

    连续往外吐了三次。

    陈今撑着大理石台,开水的时候把水往脸上浇,水滴顺着鼻尖下颌线一颗颗砸下来。

    他垂着头。

    也是这时候他听到脚步声。

    陈今侧头和陆应倬对视上,他先没说话,转回去,撑着洗手池边缘站直身子,抓了把刘海,“你进来怎么不敲门?”

    不对。

    这是别人家。

    陈今低头看了眼自己。

    宽松的一身黑色家居衣,赤手赤脚的,踩在地暖上也完全不冷,他走出去,“这么早来找我干什么?”

    陆应倬也是一身休闲装,手从口袋拿出,拉过陈今手臂。

    “干啥你?”

    陈今烦躁他老拉自己。

    然而,拉他的那只手已经到他脑门,耳朵,脸颊侧面都碰了一通。

    陈今还没数落他动手动脚。

    陆应倬转手给他递东西,“喝了。”

    陈今才关注到他手里的玻璃杯,淡橘色的,他接下尝了口,眼神一亮,“还挺甜。”

    “你的补剂加在里面了。”

    “以后早餐前张姨会来给你送,能缓解你的不舒服,还开胃。”

    “谢了。”

    陈今心平气和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