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降谷零目露警惕之色,如果他头顶有耳朵的话,一定是处于飞机耳的状态。

    “什么...?”石川一因为降谷零突然逼近的动作,不得不向后仰去。最后的结果变成他被迫困于沙发和对方之间。

    这两人到底都有什么毛病?

    直到现在,石川一还是一副努力摆出理直气壮地的表现。

    降谷零抬头看了一眼石川一,几乎是下意识的判断,就瞬间读懂了对方此刻脸上表情的意思。

    这幅过于任性的模样,让降谷零怒极反笑。

    他也确实笑了出来,那一声落在耳旁的冷笑,笑得石川一心底不禁有些发毛。

    他很想离开,但此刻的他正被对方双手按住肩膀,以一种强硬的姿态控制了他的行动。

    而另一侧的诸伏景光半垂着眼,一副眼观鼻,鼻关心,事不关己的模样。他唇边带着微笑,假装自己只是沙发旁的一颗高大的植株,完全无视了石川一求救的目光。

    “没有任性到那种程度?”

    “绝对不会乱跑?”

    “嗯?”降谷零扯了下嘴角,紫灰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石川一脸上任何可能出现的细微表情。他声音虽然轻柔,但却总给人一种,好像正在强压着什么情绪的感觉。

    “小少爷,您有哪一样是做到的吗?”

    面对降谷零的问题,石川一终于显露出一些心虚的神色来。但他并不想回答对方的质问,所以只能将脸侧向旁边。

    降谷零并不在意石川一一副拒绝配合的表现,他甚至没有在乎对方的沉默,接着继续往下问。

    “我想,您也应该不愿意回答的。”

    “不过有一个问题,我还是要再确认一遍。”降谷零松开了按着石川一的肩膀的手,掰过他的脑袋。

    脸猛得在石川一的眼前放大,彼此之间只剩下一个拳头的距离。

    在呼吸之间,石川一听到降谷零的问题。

    “小少爷,请你告诉我。除了赤井秀一,你还去见了谁?”

    石川一决定今天一整天,都不要和这两人说话。

    对于石川一的这个决定,诸伏景光在知道后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再说其它多余,会惹恼这位小少爷的话。但石川一就是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几分成年人对小学生的包容感。

    石川一:“......”

    是不是因为他性格太好了,所以他家的这两名侦探社员工,都骑到他头上耀武扬威了吗?

    石川一陷入沉思,并觉得这样继续下去不行。毕竟哪有员工强迫老板写保证书的?

    要不是觉得后续的事情麻烦,石川一才懒的搭理这两个以下犯上的家伙。

    所以,他真的不是被对方告家长这一招死死克制住了。

    石川一像一只被拍上岸缺水的多春鱼,连蹦跶一下的力气都没有,就这样脸朝下的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在维持了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好一会后,他才终于选择将自己翻了一个面。

    幽绿色的眼睛漫无目的地盯着天花板上的某一处,最近了除了系统发布的日常积少成多的任务外,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有刷出特殊任务来了,让他那颗渴望搞事的心又在蠢蠢欲动。

    “好无聊——”虽然说什么不要乱跑是为了他的安全之类的。但如果组织boss真想对他做点什么,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分分钟找上门来,将他锤晕后打包带走。

    所以他说,根本没有必要处处提防到这个地步。

    石川一想了想,从床上一跃而起,在浴室里对着镜子整理好自己的头发后,他随手抓过一件黑色的长风衣穿上,就准备出门了。

    这当然不能算是乱跑,也不能算是违反他保证书里写到的东西。

    毕竟他只答应了在夜晚的时候,安安分分的待在自己的屋内,玩文字游戏当下没有被发现,可不能将这个错误怪到自己头上。

    当然也有可能是诸伏景光和降谷零明白,单凭他们几句话拘不住这只生性好动的鸟儿。所以在白天稍微安全的时候,也就随着石川一自由活动了。

    唯一的要求是,石川一身上必须带着特制的定位器。

    当石川一看着降谷零在自己身上的衣物还有发带里塞了七八个定位器后,真是很想问一句,你真的不是控制狂吗?

    “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降谷零瞥了石川一欲言又止的表情一眼,不为所动。

    最后在诸伏景光的劝诫下,石川一最终还是选择勉强接受了降谷零的做法。

    于是就这样,石川一揣七八个定位器出门了。也许是心理作用,他莫名的感觉身上的重量似乎比平时的重了一些。

    他脚步轻快地从宴会场中一溜而过,尽量隐蔽着自己的身形穿梭在人群中,像一条逆着族群而游向它方的一梭红尾鱼。

    后面垂落着,轻微晃动的头发是他的鱼尾,有些人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回过头只窥见一闪而过的人影。

    “那是...”捕捉到红发青年眼中的一抹盎然绿意,一旁正在和人交谈的男人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压低着声音小声的朝另一侧的同伴询问。

    “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位就是..的继承人吧?”

    “还不一定呢。”另一侧的同伴接过话,“虽然明面是唯一的孩子,但谁知道私底下....”

    虽然那几个字没有说出口,但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懂得都懂。即使是以他们两人双方作为例子,大家都清楚,名流绅士的皮囊下流淌着是什么真实模样。

    “听说他不喜欢参加宴会,我还一直以为只是说说而已。”

    “谁知道呢?”男人笑了笑,他看起来还想说什么,但很快就被宴会场中另一边的动静吸引。

    “那是克丽丝?”男人用略带惊艳的目光看向穿着紫色礼裙的金发女人,的她那美丽的面容真如媒体报道的那般。

    一张被上帝吻过的脸。

    “不过她旁边那金发黑皮的小子是谁?”男人的目光移动到克丽丝挽着的男伴身上时,双眉瞬间紧皱。

    “不要告诉我,你看不出那是男伴。”同伴调笑了他一句,“怎么你还追星吗?”

    “哦,那毕竟是莎朗的女儿,她们母女两长得可真像。”

    “这样说起来那位小少爷和他父亲长得不也是挺像的吗?除了发色外。”同伴就着自己手中的酒杯低头喝了一口,“这样我们至少知道那位小少爷的母亲是红发的。”

    “你还关心这个?”男人瞥了同伴一眼,虽然话题是他先提起的,但像他们这些没有继承权只能等着领分红的家族边缘人物,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和对方扯上关系。

    “毕竟那小少爷不是也挺漂亮的。”同伴用颇感遗憾的口吻摇了摇头,“真想试试被那位打一巴掌是什么感觉。”

    男人:“.......”

    “你可真是变态。”最终他做出评价。

    已经出来外面的石川一自然不会知道宴会中的谈话,他之所以要从那里面穿过,纯属是想要摸走一块,为宴会特殊定制口味的蛋糕而已。

    虽然也可以让人直接送到他房间来,但很明显,前者更加有趣。

    而且他觉得再继续待在房间里的话,最后会变成角落发霉的蘑菇也说不定。

    石川一今天换了一个地方,一个和他昨天待着的那个角落一样的,安静而隐蔽。

    他站在甲板的护栏边,双手支撑着身体的重量靠在上面。这是一个稍显危险的姿势,一不小心人就很容易被人从后面推落,翻身跌近海里,然后随着一个浪花的翻涌,几秒之间什么痕迹也找不到了。

    石川一瞥了一眼一旁护栏上挂着的危险、禁止靠近的标语警示牌,沉默的看了几秒后,若无其事的收回了目光。

    只要没有被人看到,那就是没有人靠近。

    石川一乐观地想,虽然他不认为自己会成为掉入海中的那个倒霉蛋就是了。

    带着凉意的海风从海平面吹来,蓝色波光粼粼的海面倒映着刺眼的光亮。石川一微微眯起眼,太阳将他整一个人都晒得暖洋洋、昏昏欲睡的。

    一切都在此刻显得宁静平和。

    轻微地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就像是故意发出点动静想让自己听见一样。

    石川一没有回头,他维持着现在的姿势,直到他身旁落下一片高大的阴影。

    其实他有点搞不懂琴酒和赤井秀一这两个家伙。

    一个大晚上的在房间,还坚持要带着针织帽;一个一年四季,几乎无论何时何地的黑礼帽不离脑袋。

    至于你如果要问石川一,松田阵平也会在大晚上还带着墨镜这件事情。

    那么石川一只能讲一句抱歉。

    无所谓,他会溺爱。

    “阵酱,说点什么?”石川一缓慢地眨了一下眼,有点受不了这长达数十分钟的沉默。终于,他叹了一口气,露出一副无奈、真是败给你的表情。

    果然寄希望于琴酒主动开口聊天,不如期待一下天上会下活鱼雨更实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