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川彻:“…………”

    “不是……”

    “不是什么?”

    “不是……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及川彻挠了挠头,缓了缓,有些尴尬道:“我其实以为那是糖,橘子味的糖。”

    岩泉一:“……?”

    及川彻硬气道:“包装上画着个橘子和蜂蜜,一堆看不懂的英文,我还以为是什么进口糖,真的买错了!还有,我有那么禽兽吗?!”

    岩泉一面色有些僵硬,对他这个说辞还是有点半信半疑,上下打量着他此刻的模样:“你自己回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什么德行!”

    简直就是衣冠禽兽的最佳代名词!

    及川彻把掀开的第二颗扣子扣上,又理了理皱巴巴的衬衫,一脸得意道:“肯定帅的要死啊,不然怎么把我老婆迷得死死的。”

    岩泉一:“麻溜滚蛋!”

    及川彻又整理了一下袖口,突然想到什么,微微眯起眼,问:“那么小岩,问题来了,你怎么知道……那是套?”

    岩泉一哂道:“你不会以为每个人英文都像你一样烂吧?”

    及川彻撇嘴:“和你这种单身狗简直没有共同语言。”他说着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说:“让让,我要和我老婆去说一声good night 。”

    岩泉一:“……”

    “算了,你进去睡吧,反正不要做坏事。”岩泉一摆烂道,“我去六楼睡。”

    他话音刚落,及川彻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开门,岩泉一一把又关上了,和他说:“刚刚,小遥在看一张手表里的合照,看了好半天,清涧寺那个教练是他的父亲吧,我不知道怎么安慰,还是你出马吧。”

    及川彻皱了皱眉,对自己没察觉到风间遥的情绪有些懊恼,他没再多说什么,匆匆推开门走了进去,顺带还把门一关、咔嚓落锁。

    ……

    房间里空调打的很足,入室就是清凉的温度,及川彻看到靠窗的那张单人床上鼓着一个小山包,里头的人蜷缩着,只有一小撮栗色的发丝探出了被子,软软搭在枕头上。

    及川彻踢掉拖鞋,屈膝上了床——因为仓促换衣服赶下来连鞋都忘记换了,穿着白衬衫西裤的正经人脚上一直踩着一双酒店的一次性拖鞋。

    不过好在风间遥刚刚也根本没注意到这不伦不类的穿搭。

    风间遥现在缩在被子里,耳朵竖起,在听见有人进门并且把门关上的声音后,有些失落地咬了咬下嘴唇。

    及川彻走了……

    他有点睡不着,刚刚十二点前闭着眼睛的小憩其实根本没睡着,只是合着眼睛,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事情。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就会想,他好像……彻底没有家人了,即使早就不会对他的父亲抱有任何期待,但在看到他被抓走的那一刻,他的心情又很复杂,也不是什么心软或者悲伤的情绪作祟,他只是觉得……心脏有点空落落的。

    一点点而已,他想……他可以自己调节的。

    风间遥这样想着,突然感受到他背后的床面塌下去了一瞬,似乎有人爬上了他的床!

    他整个人都吓得炸毛了,裹着被子就向另一边滚去。在他的身影堪堪滚到床沿,即将掉下去的时候,一双大手连人带被子揽进了怀里。

    卷成一条的被子惊呆了,开始大力挣扎,死命要挣脱束缚,然后成功啪叽一下滚到了床底下,又蠕动着在地板上往旁边逃。

    及川彻在空荡荡的床上看着被子的一系列表演,目瞪口呆。

    “宝宝,你在cos毛毛虫吗?”他出声问。

    听到他的声音,地上的被子蓦地呆住,而后窸窸窣窣的一阵动作之后,一个乱糟糟的栗色脑袋从被子里探了出来,先是露出一双眼睛,确定了某人的身影后,悄悄松了口气,这才把憋红的脸蛋从被子里彻底解放出来。

    “你不要吓我!”风间遥心有余悸,热的额头都出了汗,“我还以为……我还以为岩泉前辈中邪了。”

    及川彻笑出了声,将他从地上拽起来,一边用手指理着他乱七八糟的头发,一边和他解释:“我和小岩换房间了,我来陪你睡觉。”

    风间遥愣了愣,随后垂下头,嘴巴不受自己掌控地说:“我……我不用陪,又不是小孩子。”但他说完这句话似乎又有些懊恼,伸出一根手指紧紧勾住了及川彻的衣袖,像是怕他真的不陪自己了。

    “好吧。”及川彻捏了捏他的下巴,故意吓了他一秒钟,然后在他咬的有些发白的唇色里又有点后悔,连忙道:“我要许第二个愿望了,我要陪你睡觉,现在立刻马上。”

    风间遥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小幅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及川彻把另一张床上的被子扯了过来,把两人一把罩住,揽着人躺下。

    风间遥迟疑问:“一……一张床吗?”

    “对啊,”及川彻答的理所当然,“另一床被子脏了嘛。”

    “……嗯。”

    “睡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房间里陷入安静,只有床头一盏昏暗的灯散发着莹莹光亮,标准的双人间里,一张单人床空荡荡的,而另一张床上,两个身姿颀长的少年挤在一起,相拥而眠。

    过了一会儿,夜色似乎更深了,躺在某人臂弯里的少年悄悄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人像是已经睡过去的面庞,几不可闻地呢喃着。

    “我……我只有你了,及川彻。”

    搂着他的手臂瞬间紧了紧,像是要把他嵌进自己的胸膛里里的力度。

    某人根本没有睡着,他睁开眼,亲昵地、安抚地蹭了蹭他的脸颊,温柔又强势地说着情话:“不要怕,宝宝——

    我会是你的爱人,也会是你的亲人,我离不开你,你也别想离开我,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

    永远……真的是好浪漫的词语。

    “嗯……”带着鼻音的一个字音节响起,怀里的人在及川彻的脖子上蹭了蹭,然后似乎有压抑不住的情绪在作祟,他小声道:“那……那个二十八秒……”

    “嗯?什么二十八秒?”及川彻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回答的声音更小了:“十分钟……减去九分三十二秒。”

    及川彻浑身一僵,而后用手压着他的后颈,把他按进怀里,不去看那双让他完全招架不住的琥珀色眼睛,警告道:“再招惹我我可就不当人了。”

    “闭眼!乖乖睡觉!”

    “嗯。”

    “ good night~”

    风间遥闭上眼睛,在一个热烈又直白的怀抱里,安心地陷入甜丝丝的梦里。

    第94章

    第二天上午, 离八强比赛开始还有十分钟。

    b区域球场边,青叶城西vs鸥台的比赛区域。

    “小岩,你看见我小抄没?”

    岩泉一在认认真真地做赛前拉伸动作,闻言抬起头上下打量花卷贵大,随后有些无语道:“你手里。”

    花卷贵大挠头“哦哦”了两声,随后自言自语道:“我再记一下, 3号副攻擅长组织集中式拦网, 2号副攻预判拦网, 5号主攻超手扣杀和打手出界……”

    “昨天打冠军没看见你这么紧张。”岩泉一难得调侃他一句,想要帮他转移一下注意力:“难道是你青梅来看比赛了?”

    花卷贵大摇头道:“小真是来了,她昨天也来了,但不是我们家小真的原因啦。”

    岩泉一刚想再继续问,有一个大高个身影走了过来,双眼有些无神,逮着人就问:“花卷前辈,岩泉前辈,你们看见我的水瓶了吗?”

    花卷贵大闻言,头一抬,把手里的东西往旁边一递:“喏。”

    金田一顺手接过往嘴里塞。

    岩泉一:“!!!”

    “那是纸!别吃啊!”

    这两个人怎么回事,怎么紧张成这样? !

    另一个身为副攻手的松川一静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他捏了捏眉心,沉声对岩泉一解释说:“今早在三楼餐厅听枭谷学院的人在聊天,说起上一年ih大赛遇见鸥台的时候,当时鸥台的拦网把他们家王牌拦到心态爆炸。”

    他压低声音:“鸥台的拦网实力,全国第一,最擅长克制……强攻型队伍。教练、队长和我们说的鸥台的实力程度,应该说的比较保守。”

    他们青叶城西早从ih预选赛开始, 就逐渐从一支攻防一体的队伍逐渐转化成一支强攻型队伍,以6号主攻手的强势扣杀撕开对面的防御网,再加上几乎能把对手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二传控场能力,“攻势迅猛,摧城略地,所向披靡!”这是其他学校形容青城时说过的话。

    但……如果他们的主攻手被拦住了……

    清涧寺只是一个副攻手的拦网,而鸥台,三人集中拦网,优越的身高,精准的预判,铁壁一般的拦网,又该……怎么突破?

    再如果,他们家主攻手被打崩了的话……

    岩泉这名副队长兼主攻手在青叶城西前两年的低谷期也冷静到可怕,哪怕曾经的青城输多赢少,他也能展现出强大冷静的心态,为队伍兜底,所以他们并不是担心岩泉一的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