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作品:《我在夺嫡文里开养猪场

    “前两天钟校尉让你尽快决定侯府爵位继承人,我便猜到你不会愿意让二房的谈大人袭爵。今夜谈卓出事,京城里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如今大家都知道太子亲近谈淇,有贵妃的人盯着,太子稍不留神,都会被抓到错处,尤其是承恩公府现在出了事。所以就算是太子,也拦不住明日那位御史大人弹劾谈卓,如此一来,太子若还想替你堂弟为他父亲争这个爵位的话,便会因为谈卓的污点而变得艰难。”

    谈轻笑够了,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冲他竖起大拇指,“裴折玉,你其实真的很聪明!”

    他没有跟裴折玉说过这事,裴折玉自己就猜清楚了。

    裴折玉欣然接下他的夸赞,“就算有太子有心想要扶持谈卓,父皇也会斟酌此人的品性。”

    先不说太子能不能成功,起码只要皇帝犹豫了,留给谈轻选人的时间不就又宽松了吗?

    谈轻笑着点点头,“那还有个消息呢?坏消息吗?”

    裴折玉轻笑,“不是坏消息,也不知算不算好消息。”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烫金请柬,递给谈轻,“三日后,便是长姐生辰。长姐邀请你我赴宴。”

    他口中的长姐是先皇后所出的大公主,皇帝亲封的荣安长公主,二皇子宁王的亲姐姐。

    谈轻上回在宫宴见过,倒还记得她的容貌,只知道太后很喜欢她,皇帝也很宠爱她。

    毕竟这是皇帝的第一个女儿,又是已故发妻所生。

    裴折玉道:“上次在宫里欠了二哥一份人情,这次长姐特意邀请,我定是要去庆贺的。”

    谈轻想起上次在宫里还劝他快些回去换身干衣服的宁王,对他印象还挺好,便也点头。

    “那我也去。”

    裴折玉似乎松了口气,又道:“那这次就辛苦你了。”

    “这算什么呀?”

    谈轻摆摆手,想起上回在宫里未尽的话题,忍不住问:“上次那个萧统领送我们出宫时,你说你又欠了宁王一个人情是怎么回事?”

    裴折玉顿了顿,搁下茶杯,“原本以为你早就该问了。”

    谈轻看他似乎不太想说,也无意冒犯,便坐直了说:“你不想说的话,可以不用说的。”

    裴折玉沉默须臾,缓缓摇头。

    “不要紧。”

    他面向谈轻,微扬下巴露出修长的脖子,白净手指扯松了衣领,便将衣领拉到锁骨下。

    这看着有点像要打架的姿势,谈轻起初还有些好像,在看到他脖子上的刀疤时却愣了。

    “这……”

    裴折玉很少出门,肤色透着一点苍白,又常年穿着一身黑衣,便衬得脖子肌肤更白了。

    烛光幽幽,映在他脖子上,大动脉的位置俨然横着一道长长的肉色旧疤,应是刀刃所伤。

    这致命之处的旧伤疤,让谈轻一时忘了要说什么。

    裴折玉微垂下眼帘,声音有些轻,听着像有几分轻嘲,又像是早已经释然的轻描淡写。

    “我小时候很懦弱,曾想过自刎,便是二哥救了我。”

    第38章

    谈轻看着那道陈年刀疤,好一会儿,收起了平日的随意态度,眼底多了几分怜悯与小心。

    “对不起,我不该问。”

    裴折玉让他看到后,没有再将脖子上那道刀疤藏起来,只笑道:“无事,从前没有人跟我说这些,父皇不喜欢,我便将这些都藏起来,其实说出来,心里也舒坦些。”

    谈轻不擅长安慰人,只能干巴巴地说:“都过去了。”

    “是啊。”裴折玉看着他微笑,“我知道已经过去了。”

    可他自残时身上留下的伤疤却不像是过去了的样子,谈轻看他还在逞强笑着,也不想挖人家痛苦的伤疤,便伸手拍拍他的衣袖。

    “在我面前你随意就好,不用问什么就答什么,不想说的话可以不说,我没那么蛮横无礼。”

    裴折玉的笑容顿了顿,低头看向被他拍过的地方。

    他是惯穿黑衣的,在黑暗里几乎融入黑夜,让人看不清,可此刻在谈轻碰过的衣袖上,即便是浓墨重彩的黑,也挡不住上面的灰。

    谈轻:“……对不起!”

    他忘了,刚吃过烤红薯还没擦手,手上全是灶灰!

    裴折玉笑出声来,“无事,我回去换了就是,倒是你,病还没好,以后别半夜偷吃了。”

    他目光扫过桌上已经堆成小山的红薯皮,笑容无奈。

    谈轻有些尴尬地拍掉手上的灶灰,“可是我嘴馋嘛。”

    裴折玉失笑,“也罢,明日起,你还是好好吃饭吧。”

    谈轻一听明天可以不用喝粥了,笑得见牙不见眼。

    “嗯!”

    王爷吩咐,厨房当然照做,第二天就把粥撤下了,虽然前几天喝的粥每天换着花样做,味道也不错,可谈轻来到这里后吃惯了肉,几天不吃就馋得慌,但他感冒还没好全,得戒口,生冷辛辣的还是不能吃的。

    所幸在荣安长公主生辰宴那天,谈轻的感冒好得差不多了,高高兴兴地跟着裴折玉出门。

    正好昨夜谈明来找他送话本的新样本,谈轻留他在王府住了一夜,顺手将他带去公主府。

    说起来,荣安长公主不愧是皇帝太后最宠爱的公主。

    一般来说,驸马在朝中是不能任要职的,若是皇帝不愿,甚至不能入朝为官,但皇帝爱屋及乌,对自己本就门第显赫出身庆国公府的大女婿极关照,让人在吏部任要职。

    今日就连宫中两位小公主都特意出宫来公主府庆贺,宴会上自然也来了不少达官贵人。

    晋国民风开放,没有太离谱的男女大防,权贵圈子一般将这种宴会当做他们的相亲会。

    隐王府的马车还没到长公主府,就在街口被堵住了。

    裴折玉还没入朝堂,但京城里的权贵哪个眼神不厉害,一看到隐王府的马车就认出来了,等慢慢挪到公主府门前,待裴折玉牵着谈轻下车时,便有不少人上前行礼。

    谈轻今日穿了件靛青色的新衣裳,是上次看过原主那些被太子和谈淇误导后做的衣服时福生让人做的,梳着高马尾,束高冠,整个人朝气磅礴,腰细腿长,昳丽出众。

    一下马车,就引来不少人注目,待公主府管事领着二人入府后,众人才小声议论起来。

    这侯府的小公子嫁去隐王府后怎么气色更好了?

    他穿衣的风格也跟以前不一样了,才叫众人发觉,如今这位新隐王妃相貌与虽不得宠、但众所周知在众皇子中以相貌出色得名的隐王竟是不相上下,从前到底是那个眼瞎的乱传谈轻长相平庸不如谈淇的?

    要是谈轻知道他们在自己背后说这些,那必须将气色好归功于王府厨子做饭香,不过他现在忙着,正跟裴折玉见长公主和宁王呢。

    长公主跟宁王是同胞姐弟,亲姐姐过生辰,宁王早早携王妃皇孙到公主府,谈轻和裴折玉过来时,宁王夫妇正陪着长公主说话。

    毕竟不是亲弟弟,长公主请他们坐下客气一番后,便没再顾得上跟他们说话,倒是坐在隔壁的宁王微微侧首,主动同他们说起话。

    “听闻七弟妹前几日出宫后病了,今日可是大好了?”

    谈轻对他印象很好,闻言放下手上剥着的松子,乖巧的样子让裴折玉不免多看一眼,“好了,谢谢二哥,上次也要多谢二哥提醒。”

    宁王笑了笑,“这算什么。”

    裴折玉隔着一张矮几,闻言也压着声音道:“还是要多谢二哥,萧统领才会送我们出宫。”

    宁王笑得很温和,并不居功,“你们没事就好,都是自家兄弟,不用客气。眼下时候还早,长姐这边怕是忙不过来了,你们二人若是闷得慌,便去花园转转,今日来了不少人,不乏那些青年才俊,听闻都在花园办起诗会来了,六弟和八弟也在。”

    宴客厅一直来人,长公主这个寿星是腾不开身了,眼下厅中人多,还有许多人陪着长公主说话。三岁的小皇孙趴在宁王妃怀里睡着了,宁王正要带孩子去休息,见他们待在这不自在,问他们要不要一块走。

    裴折玉和谈轻没意见,二人一道起身跟上宁王夫妇。

    据说公主府是皇帝当初亲自择址,比起隐王府大上不少,而荣安长公主的得宠更是体现在了公主府的每一处,府中亭台楼阁,花园姹紫嫣红,无一处不是极尽华美。

    宁王夫妇要去后院的客房,到花园时他们便分开了。

    远处果然是各家公子贵女齐聚,贵女们有的结伴在湖边凉亭赏花说话或是玩投壶,而对岸的公子们则是聚在一起斗诗,权贵们不管私下如何,在宴会上表现都很得体。

    裴折玉带谈轻过去,燕一和福生便在身后跟着。

    谈明也在,头回来这种权贵齐聚的宴会,尤其还是跟在隐王身后,他整个人十分拘谨。

    裴折玉走到湖边桥上,看着不远处的热闹便站定了。

    “来公主府的客人多是达官贵人,一般不会有人胆敢捣乱,你想去玩就去吧。你如今身份不同以往,身为亲王正妃,即便我不得宠,也不会有什么人蛋敢撞到你面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