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作品:《救命,被病弱医仙逼婚了

    殷不染歪头端详宁若缺几秒, 忽地垫脚,与她额头相贴。

    宁若缺瞳孔一缩,某些并?不算久远的记忆袭来。一股电流从脚跟窜到脊背, 几乎麻了她半边身子。

    她以为殷不染又要触碰她的神魂,慌张地想把人推开:“你?、你?干什么?”

    殷不染转而搂住宁若缺脖颈, 神情诚恳:“看看你?的脑子有没有缺点什么。”

    怎么一天天的尽问些又纯又呆的问题。

    她说完就懒洋洋地窝在藤椅里了。

    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棱落进来,把她照得雪白?而明亮,像是灰败妆匣里的一颗珍珠。

    宁若缺看得挪不开眼。

    她抿唇思索再三, 继续问:“殷不染,你?还没有回答我。”

    殷不染对此置若罔闻,只自顾自地说:“我要吃桂花蜜藕。”

    宁若缺毫不犹豫地点头:“好,回去给你?做。你?要是看见我和别人单独相处,会不开心吗?”

    “……”

    殷不染不说话了,目光幽幽扫过宁若缺的颈侧, 巴不得在这里狠狠咬上一口。

    她缓了一阵, 才若无?其事道?:“为什么要不开心,你?有你?自己的朋友,和谁好都是你?的自由?。”

    宁若缺坚持要一个?明确的答复:“那我刚才被芃芃拉去蒸馒头——”

    这次没说完, 一个?馒头凭空飞来, 直直地朝着宁若缺脸上砸去。

    后者只偏了偏头,轻而易举地接住。

    再抬眸,殷不染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阴沉沉地威胁:“再问我就咬你?。”

    她可以主动提要求,也可以哄哄宁若缺。但若是有人敢点破她的小动作,就会恼羞成怒,想把人拍飞。

    仔细观察殷不染的反应后,宁若缺终于得到了答案。

    她嘴角的弧度再也控制不住了, 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始傻笑。

    殷不染余光扫见她那双溢满笑意的眼睛,不自在地催促:“你?转过去笑,别让我看见。”

    宁若缺乖乖转过身去继续笑,可笑完这一阵后,心里面?又空落落的。

    那份尚未有定论的婚约如同缚在心上的丝线,每当?她要放松的时?候,丝线就会往上拉扯一下。

    就算手?里压着冰冷的剑柄,都不能平息这份不安。

    待她再度从纷杂的思绪中?抽离,殷不染已经睡着了,眉目恬静、气息轻浅。

    宁若缺翻出斗篷来给她盖上,掖紧的时?候,却见她唇瓣翕动,仿佛梦呓般呢喃。

    “骗子……”

    宁若缺皱了皱眉,有一点点委屈。

    自己骗她什么了?能补上吗?

    临近酉时?,楚煊已经闲到和老黄狗混熟了。

    她看着何?蓁带芃芃读医书?、喂鸡,在村前的空地上堆雪人、玩翻花绳,就和寻常人家的姐妹一样。

    清脆的笑语穿过村庄,那一排排阴气森森的旧屋似乎都没那么可怖了。

    她和老黄狗一起跟在姐妹俩身后,临到小院前,姐妹俩停下来了。

    “姐姐今晚又要走?”

    何?蓁摸摸她的头:“嗯。”

    意料之中?的回答,芃芃失落地攥着何?蓁的衣袖,嘟囔道?:“要是白?天能再长?一点就好了。”

    她回头看了看正在掰馒头给狗吃的楚煊,就听何?蓁笑着问:“芃芃喜欢新来的客人?”

    小孩果断点头:“喜欢,感觉不像坏人。她们会把姐姐救出来吗?”

    她那双黝黑的眸子里满是期盼,亮晶晶的,比天上的小星星还要明亮。很难不教人心生怜爱。

    何?蓁脸上的笑意更?浓。她半蹲下来,将芃芃脸颊上碎发拂至耳后,语调温柔。

    “先进屋吧,我晚点就来。”

    小孩撇撇嘴,钻进何?蓁怀里黏了她好久,才一步三回头地踏上回家的石阶。

    恰逢宁若缺带着殷不染出门,后者心安理得地靠着宁若缺,巴不得直接挂她身上。

    清桐和切玉自然是跟在两人身后。

    何?蓁蓦然开口:“能拜托二位照看一下芃芃吗?”

    清桐左右环视一圈,指着自己:“我们?”

    这里除了她俩,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殷不染短暂地沉默了一下,轻声道?:“去吧,小心点。”

    何?蓁很有礼貌地道?了句谢,掉头往外面?去。

    冬天本就黑得早,昏暗的天色模糊了树林与村庄的边界,此处便如一座孤岛。

    风声呼啸,唯一的灯火被众人抛在身后,宁若缺就把殷不染搂得更?紧了。

    但凡有不对就能直接抱起来跑路的样子。

    众人来到村庄最边缘,何?蓁抬手?解除结界。一段向?下的楼梯凭空出现,不知要通往哪里。

    她慢悠悠地走在最前面,闲聊一般开口。

    “楚门主竟然没有直接闯进来,倒教我有些惊讶。”

    楚煊冷嗤一声。

    何蓁就当没听见,依旧不急不缓。

    “早在冶火门的人找来时?,我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了。只是没想到我这个小小的医修,竟然能劳您俩大驾,实在是诚惶诚恐。”

    随着越发深入,寒气甚至能浸透斗篷,一寸寸地往骨头里钻。

    眼看着殷不染脸色逐渐发白?,宁若缺霎时?慌张起来。

    楚煊黑着脸应道?:“我没看出你?有多惶恐。”

    要不是看在小孩的份上,她早把人抓起来审一顿了。

    殷不染自己摸出一个?小暖炉抱着。

    楚煊说完又特意打了个?响指,一簇滚烫的火苗闪出,将四周烤得更?加暖和。

    宁若缺抿了抿唇,感觉自己像是吃了口没熟的青梅,又酸又涩。

    贫穷剑修是这样的,什么都拿不出来。

    终于,一扇普普通通的木门出现在眼前。

    何?蓁推门而入,阴寒的气息瞬间涌出,压得人胸闷不适。

    宁若缺一愣。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血肉,坚冰之下冻着的是一具具被解剖开来的人体、不同的内脏。

    最中?间的大桌子上摆着书?籍和纸笔、一个?奇怪的香炉状法器。

    以及,在特殊容器里蠕动的一团团小型视肉。

    宁若缺下意识地捂住殷不染的眼睛,又被人凶凶地拍开手?。

    殷不染面?无?表情,看上去比宁若缺冷静多了。

    似乎是被两人的互动逗笑了,何?蓁眉眼弯弯,笑靥与芃芃肖似七分。

    她带着这抹笑,相当?爽快地承认:“没错,把人抓来试药研究的是我,养出云岭镇那只视肉的也是我。”

    “我想创造出不死?不灭的肉身,只可惜总是差一步。”

    无?论她如何?努力,与视肉融合的人最后都会被同化成妖,只是或早或晚而已。

    她缓缓叙述道?:“那两个?男人虽然复活得很成功,可品性实在太差,万一让芃芃捡去就糟了。我只好把他们丢去云岭镇,还能给视肉骗点肉食。”

    “而楚门主的三个?手?下,很遗憾,我赶到时?尸体已经被视肉消化得看不出人样。”

    何?蓁笑了笑,无?所谓地摊手?:“我只来得及把残魂塞进某个?残次品里,也算是聊表歉意了?”

    楚煊握紧拳头。

    知道?这人不是什么好家伙,和亲眼看见她所做的恶事,完全?是两种体验。

    前则会让人心生警惕,而后者就只剩下了愤怒。

    尤其是当?她眼尖地瞥见一袭红色的火焰纹衣摆后,满腔怒火根本抑制不住。

    她猛地揪住何?蓁的衣领,将人“砰”的一声贯到冰墙上。力道?之大,以至于冰块裂出丝丝缕缕的缝隙。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弄出的那玩意儿又会害死?多少人?!”

    后背遭到剧烈撞击,何?蓁嘴角漫出一丝血。

    楚煊手?一松,她就浑身无?力地跌坐在地,咳得昏天黑地。手?脚和脖颈处的绷带也开始洇出鲜红色。

    宁若缺并?没有阻止楚煊,只皱着眉,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没反抗?是因为身体已经濒临崩溃,还是她诚心诚意地想要赎罪?

    还不容易止住咳,何?蓁抬起头,眼底平静如水,唯有手?指轻轻颤动着。

    “抱歉啊,我控制不住它了,”她勉强笑笑:“我已命不久矣,实在没办法处理那只视肉,只能有劳楚门主为民除害。”

    随后还善解人意地补充道?:“现在就去,不用担心它的本体逃跑。再晚可就说不准了。”

    楚煊刚想反驳,就听见远处传来沉闷又嘈杂的噪音。

    就像树木倾倒、土石崩塌,有什么大型动物正缓缓往小池村移动。

    她这时?理解了何?蓁那句“现在就去”的含义,顿时?恨不得再给这人一拳。

    偏偏眼前人笑得愈发开怀:“何?蓁别无?所求,只想让你?们帮我扫扫尾,然后带芃芃走。我毕生的心血,当?拱手?相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