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从无敌剑意开始 第37节

作品:《修仙,从无敌剑意开始

    陆寒不闪不避,青锋剑突然出鞘,在半空划出半轮银月。

    不是杀人的刺,是卸力的挑。

    匕首当啷落地,鬼面人手腕已经被剑气缠住,疼得跪了满地。

    “说,谁派你来的。”

    陆寒剑尖抵住对方喉结,却没用力。

    鬼面人发出沙哑的笑声:“你以为...杀了我就能...”

    “我不杀你。”

    陆寒突然收剑入鞘。

    “回去告诉你主子,下次再让我看见这张鬼面...”

    他弯腰捡起对方掉落的匕首,在鬼面眼洞处划了道裂痕。

    “我就把这张皮剥下来,垫在王伯的米缸底下。”

    鬼面人连滚带爬往外逃时,陆寒看见他后颈有道青鳞状的疤痕。

    和三个月前山涧里那具魔教尸体上的标记一模一样。

    天快亮时,陆寒回了自己的小屋。

    窗台上放着个粗布包裹,打开是温热的小米粥,还有张字条:“伯熬的粥,趁热喝。”是王五的字迹。

    他捧着碗坐在床沿,月光照在枕头下。

    那里躺着十二年前他塞给王伯的糖纸,被老人收得平平整整。

    粥香混着糖纸的甜,突然就涌进了眼眶。

    门外传来脚步声,很慢,像老人拄着拐杖。

    陆寒抹了把脸,推开窗,看见山脚下的晨雾里,有个佝偻的影子正往山上挪。

    “伯?”

    他轻声唤了句。

    影子顿住,抬起手挥了挥。

    晨雾漫过他的肩头,陆寒却看见那影子背后,仿佛有团暖融融的光,正穿透薄雾,往玄天宗的方向漫过来。

    晨雾未散时,陆寒已迎到半山。

    王五的竹拐杖叩在青石板上,“嗒、嗒”的声响比他的脚步更先传来。

    老人鬓角沾着露水,粗布衫被山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系着的旧钱袋。

    那是陆寒十二岁时用破布缝的,王五一用就是十二年。

    “伯,不是说让您歇着?”

    陆寒抢步上前要扶,却被王五用手背拍开。

    老人浑浊的眼睛里泛着笑,抬手摸他发顶:“我家阿寒现在是会御剑的小神仙了,倒嫌弃我这把老骨头?”

    他指腹蹭过陆寒后颈未消的淡红药痕,笑容慢慢收了。

    “昨儿在后院听见山雀叫得慌,总觉得你又要往刀山里钻。”

    陆寒喉结动了动。

    他记得三天前替王伯劈柴时,老人还举着断了齿的木梳给他拢头发,说“阿寒的发旋儿长得像他娘”。

    可现在这双手背上爬满了裂痕,指节肿得像老树根。

    分明是连夜磨了半宿豆腐,又挑着两担豆浆去山脚下卖。

    “伯,我...”

    “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王五突然打断他,拐杖重重顿在地上,震得石板缝里的野菊簌簌落瓣。

    “十二年前雪夜捡你那会儿,你怀里揣着块冒寒气的玉,我就知道。可你是我儿子,”

    他抓着陆寒的手腕按在自己心口。

    “这里跳着的,是王五的血。”

    陆寒的眼眶突然就热了。

    晨雾漫过两人肩头,他看见老人眼角的皱纹里凝着水珠,像十二年前那个雪夜,自己发着高烧,王五把他焐在怀里,哈着白气说“阿寒不怕,爹在”。

    “我会记得的,爹。”

    他声音发哑,把老人的手按得更紧些。

    王五的掌心有常年握铁锤留下的茧,此刻却软得像晒过太阳的棉被。

    日头爬过云顶时,陆寒在灶房替王五擦汗。

    老人非说要给徒弟们露一手,煮了满满两大锅红豆粥,蒸汽模糊了窗纸。

    等最后一个外门弟子捧着碗离开,陆寒才发现案几上多了个油纸包。

    拆开是烤得金黄的糖糕,还带着余温。

    “王伯手艺还是这么好。”

    他咬了一口,甜香在舌尖化开。

    王五坐在门槛上抽旱烟,烟锅里的火星一明一暗:“你小时候偷糖吃,被糖渣粘住门牙,哭着说‘以后要赚好多糖’。”

    老人突然笑出声。

    “现在倒好,糖堆成山了,你倒不吃了。”

    陆寒望着碗里的红豆。

    每一颗都被煮得绵软,是王五惯常的“阿寒牙口不好”的煮法。

    他突然明白萧无尘说的“剑要握热”是什么意思了:不是把剑焐出温度,是握剑的手,先学会捧住人间的烟火。

    月上柳梢时,陆寒坐在床沿。

    窗台上的油灯结了灯花,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与枕下糖纸的影子叠在一起。

    他摸出腰间的玉佩,幽光比昨夜更盛,在掌心凝成一道淡青色的纹路。

    像某种古老的地图。

    “这是...?”

    他屏住呼吸,指尖轻轻拂过玉面。

    纹路突然活了似的流转起来,最终定格成一座悬崖的轮廓,崖底云雾缭绕,崖壁上刻着三个古篆:问道崖。

    “问道崖...”

    他喃喃重复,喉间泛起熟悉的刺痛。

    是每次玉佩异动时都会出现的感觉,像有根细针扎着记忆的茧。

    三个月前山涧遇袭,玉佩曾震碎鬼面人的毒雾。

    昨夜与鬼面人对峙,玉佩又在他握剑时发烫,连青锋剑都跟着嗡鸣。

    “或许藏着我的过去。”

    他对着月光转动玉佩,纹路里竟渗出极淡的龙吟,像远在千年之外的呼唤。

    床脚的青锋剑突然轻颤,剑穗上的红绒被气流掀起,正对着玉佩的方向。

    窗外的竹影晃了晃。

    陆寒猛地抬头,正撞进一双清潭般的眼睛里。

    苏璃立在竹丛后,月白裙角沾着夜露,发间玉簪映着月光,倒比她本人更像块冰。

    “你变了。”

    她的声音轻得像落在竹叶上的雨,却清晰地撞进陆寒耳中。

    他站起身,玉佩的幽光映着她眼尾的泪痣。

    这是苏璃第一次在夜里来找他,没有药篓,没有冷着脸说“又受伤了?”,倒像...像那年他替她捡回被风刮走的药锄,她站在药庐前,欲言又止的模样。

    “因为我在学着做一个完整的人。”

    他笑了,把玉佩收进怀里。

    月光漫过两人之间的空隙,他看见苏璃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袖。

    这是她每次说真话前的小动作。

    夜风突然转了方向,卷着山涧的水汽扑来。

    青锋剑与玉佩同时发出轻鸣,像两把琴在应和。

    苏璃的目光落在他腰间,又迅速移开,耳尖泛起薄红:“明日我要去万草谷采星霜花,你...要不要同去?”

    陆寒还未回答,竹丛深处传来夜鸟惊飞的扑棱声。

    苏璃的手瞬间按上腰间的药囊,那里插着淬了毒的银针。

    是她防身的手段。

    但等了片刻,除了风动竹影,再无其他动静。

    “许是山猫。”

    她收回手,却没像往常那样立刻退开。

    陆寒望着她被夜风吹乱的碎发,忽然想起药庐里她替他敷药时发抖的指尖,想起她说“活着比死去更需要勇气”时眼里的火。

    “好。”他说,“我替你背药篓。”

    苏璃转身时,裙角扫过他的鞋尖。

    陆寒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竹影里,低头看见玉佩在掌心发烫。

    问道崖的轮廓更清晰了,连崖顶那棵歪脖子松树的枝桠都能看清。